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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玄正悲剧

江枫眠的儿子以后娶了青蘅君的外孙女,温若寒的亲孙女,这消息是在太震撼,仙门百家都被未来那位三毒圣手的操作给震住了。

      江枫眠和虞紫鸢夫妻还没从儿子的神操作中回过神来,温若寒阴着脸想立时毙了这夫妻俩,省得他们生出个儿子来糟蹋了他的孙女。

      那个三毒圣手是个什么东西?一身的暴戾血腥,不知道滚过多少滔天血海,得了个一听就不是善茬的尊号,怎么配得上他的孙女儿?

      蓝家的青蘅君还在哄夫人,根本不想管温若寒是不是要提前完成他儿子温昭的成就,宰了江枫眠夫妇。青蘅君夫人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拳头一下一下砸在青蘅君身上:“当初我是娘家没人,才让你生拉进拽进了这鬼地方。阿沵的女儿呢?你们蓝家不是五大家族之一吗?你们蓝家不是君子之风吗?我的外孙明明不愿意,为什么还是去了莲花坞?你们蓝家在那里?!”

      聂宗主则帮着江枫眠夫妇真心实意的拦阻温若寒,他脑子是不如其他四大家族好用,但也不是傻子。温若寒真的拍死了江氏夫妻,挡在温家称霸仙门路上的拦路石又少了一颗,那他清河岂不是成了下一颗拦路石?

      金氏宗主金光善大概也是这种想法,所以也尽心尽力的拦住温若寒,再加上江家的名士魏长泽与其妻藏色散人,足够拦下温若寒了。

      江氏夫妻中虞紫鸢最先回过神来,女子为母则强,提前知道儿子的情劫所在,她需要做些什么。近处温若寒在对她喊打喊杀,远处蓝家人在冷眼旁观,就连最看不惯温若寒的蓝二公子都抱着青蘅君的长子在一旁冷笑。

     若是换做以往的虞紫鸢,早就抽出紫电扫干净这片贱人了,但现在她不能,不仅不能,还要低声下气,虞紫鸢恨得出血,但为了儿子,还要忍着。

     “我家阿澄……我家阿澄是不对,我一定好好教导,还请青蘅君以后多看看他,若江家……”虞紫鸢说不下去了,若江家能求了这个蓝氏女,必定奉若珍宝?

      阿澄比那蓝氏女大了整整一辈,年岁相差那么多,这小子怎么下去手的?!

      虞紫鸢在心里大骂自己还没出生的儿子,江枫眠的大手轻轻覆上来,掰开虞紫鸢抠得出血的手,温和道:“无论是什么样的路,都是他自己选的,我们只要相信他就好,有些事情,不必强求。”

      水镜中的三毒圣手是在什么情况下选了青蘅君的外孙女儿呢?父母俱丧,家破人亡,师兄修了鬼道的情况下,不知在黑暗与血腥里滚了多久,变得不再似少年样。看到了蓝家的那一点光,这才不择手段的抓住。

      但他已知未来之事,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任由自己的儿子落得那个下场?

      阿澄这辈子只需要如其他的世家子一样,生在平安之中,长在阳光之下,未来闯得下名声就去闯,就算平庸一些也没关系,江家总是他留给他的基业。

     江枫眠一向看得开,但她虞紫鸢就是心胸狭小。那个女孩儿是阿澄的情劫!是情,也是劫,哪有那么容易躲开?

      水镜中蓝氏女和江氏女休息了一阵,又开始施展溯回法术,大概是因为探得成名先辈的隐私秘事,让蓝笑实在太兴奋,这次施展秘术已经没有前两次那么生疏了。

      很快,又回溯到新的画面。

      那是一对男女,男子俊美高挑,正是之前一身血腥戾气的三毒圣手江晚吟,他坐在树荫下看书,神色难得的平和,脚边两只小奶狗嘤嘤叫唤,女孩儿托着下巴呵呵道:“舅舅,你不怕狗啊?”

      当真只是一个女孩儿,看着最多十六七岁,眉目舒朗,五官精致,与温昭并不如何相似,踢踢踏踏的晃着腿,笑道:“魏前辈怕狗怕得要死,舅舅怎么一点儿都不怕?你真的从小和魏前辈一起长大?”

      连着两声“舅舅”叫得江晚吟黑了脸,恶声恶气道:“我算你哪门子的舅舅?你就在这儿乱叫?”

      女孩儿一点儿都没有被江澄的黑脸吓到,反而笑眯眯道:“怎么不能喊舅舅?大小姐与阿愿哥哥都要好成一个人了呀,说不定哪天就要跪到您面前喊一声舅舅了,我跟着我哥哥叫一声舅舅不是合情合理吗?”

      江晚吟笑了笑,他的笑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儿,比他不笑的时候更可怖。在蓝笑和江芃以为三毒圣手要暴起掐死自己的新婚妻子时,他把那个女儿拉过来,放在自己腿上,狠狠的亲吻过去。女孩儿在他怀里反抗,却被他轻易制服,很快就动弹不得,只能任由他予取予求。

      “现在回答我,我是你什么人?”江晚吟声音嘶哑诱惑,听的人面红耳赤,唇角还带着一丝血迹,不知是他自己的,还是他的新婚妻子的。

      他怀里的女孩儿吃了教训,哼唧了两声:“回江前辈的话,您现在是我夫君。”

      却仍在不怕死的挑衅。

      “蓝恕!”江晚吟咬牙切齿,眼眸充血,在蓝笑都担心她的这位先辈就要被史书上顶顶坏脾气的三毒圣手撕成碎片时,三毒圣手却只是放开她,气冲冲的走了。

      哦,走之前还踢了那两只小狗一脚,并吩咐新婚妻子:“狗只准在岛上养。”

       那位叫蓝恕的江氏主母气不过,吼道:“你连我都只养在这座岛上,我的狗还能出去不成?!”

      那两只小狗无辜被踢一脚,围着女主人嘤嘤嘤,岛上的奴仆见到三毒圣手走了,才敢冒头收拾茶杯糕点,一个带着蓝氏外门弟子抹额的小姑娘小声劝蓝恕:“姑娘现在在江宗主手下讨生活,何必一定要惹他不快?”

      蓝恕摸了摸自己被咬破的唇角,哼唧两声:“看到他不高兴,我就高兴了啊。”

      蓝笑的法力只够支撑她回溯这么多内容了,江芃对着回溯中三毒圣手的身影痴迷崇拜,就差跪地磕头了。

     (舅舅!噗~)

     (舅舅舅妈~金大小姐的小姑子变舅妈,会不会哭晕在金麟台?)

     (思追儿才要哭倒在云深不知处吧?老婆的舅舅变妹夫,他到底该把妹夫打一顿,警告他不要欺负自己的妹妹,还是去挨紫电抽一顿,好把金大小姐娶到手?)

      (圣君:我真是太难了!)

     (宣威尊者:我也太难了!)

     (不过三毒圣手真的好带感,可没人说过三毒圣手这么欲,这么帅啊!)

      (血腥、黑暗、暴戾,三毒圣手每一样都刻进了骨子里,但怎么就是那么帅呢?简直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王。)

      (史书上的三毒圣手也是很帅的,但他做的事,一半让人诟病,一半又让人称赞。他忘恩负义在前,审判温家岐黄一脉时,可以置救命恩人于不顾,又率众剿灭乱葬岗,置他师兄夷陵老祖于死地。但他却又以十七岁的年纪,扛起云梦莲花坞的大旗,十几年间,让云梦莲花坞变得比他父亲在时还要繁华,从金麟台上话都说不上的小江宗主,变成人人畏惧,退避三分的三毒圣手。)

     (神魔大战,莲花坞又被攻破,他一人再捡起莲花坞的九瓣莲,一路刀山火海滚下去,杀得魔族望风而逃,听到‘三毒圣手’四个字就战意消融。)

     (三毒的忘恩负义其事不太好说,温昭杀他全家,他也灭尽温姓所有人,似乎只是一报还一报。)

     (然而岐黄一脉,神医温情是他的救命恩人,鬼将军温宁帮他盗出父母遗体,拿出灵器紫电,这都是不可否认的恩情。)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有一个人,杀了我的父亲母亲,师兄师弟,全家上下三千多口人,血染江河,鸡犬不宁。我会放过仇人家族中人吗?不仅不会放过,我还要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温家有人无辜又如何?有人对我有恩又如何?难道我的家人就不是家人?我的那些师兄师弟就不是别人的儿子、丈夫?就没有自己的家人?)

     (毁我家园,杀我族人,只恨自己不能毁天灭地,让世人陪葬,哪里还管什么恩情不恩情,无辜不无辜?)

     (一个人背着三千多人的性命,要他为了自己的恩情放过一个姓温的,他不怕那些死不瞑目的族人弟子来找他吗?)

    (那个会心软,会辩个是非对错的江澄早就死了,活下来的江澄只为了报仇,只为了云梦江氏不从史书上被抹去。只要活着就行了,至于活得好不好,开不开心,都不重要。)

    (忘恩负义被你们说得如此清奇,我也是醉了。夷陵老祖难道不也经历了灭门惨事?他甚至为了江澄去剖丹,去跳乱葬岗。他在战场上杀的温家人比江澄还多,他难道不恨温家吗?但审判岐黄一脉的时候,他还是站出来了。有恩就是有恩,无辜就是无辜。)

    (没错,夷陵老祖在道德情操上是高尚的,那个年代,比得上夷陵老祖的没有几个,可能只有一个含光君能与之相媲美。但你不能要求每一个人都是夷陵老祖,每一个人都像他那样记恩不记仇。就是有人像江澄这样,一辈子都走不出曾经的噩梦,为难着别人,也为难着自己。)

    (如果是我,我不会救岐黄一脉,那是仇人的家族。无辜又怎样?一辈子不遇上正好,至少我不会万里追杀之为仇。但犯到我手里了,却要我放下屠刀,对不起,做不到。)

    (其事江澄做的没有那么糟糕,他也说过岐黄一脉对他有恩这句话。只是那个时候的小江宗主说话管什么用?有那么多跟温家有深仇大恨的家族在金麟台上,岂能让姓温的活命?)

    (三毒圣手这个人,本就恩怨难解。他和他师兄之间的事情,恩多怨多?外人说得清楚吗?)

    (我佩服夷陵老祖那样的人,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样样都做到极致,俯仰天地,问心无愧。但我……真的做不到。)

      水镜之前,真正玄正年间的人又受到了冲击。

      其中温若寒受到的冲击最大,虽然水镜中早就告诉他,以后温家要败,他儿子温昭死了之后,温氏群龙无首,被百家反扑。但他真是没想到,连一向只救人,不杀人的岐黄一脉都要被审判!

      还有江枫眠那个好儿子!

     他可怜的孙女儿,花样年纪,乖巧可爱,却被他囚在一方小岛上,连养条狗都要看他脸色。

     温若寒发誓:“我温若寒的孙女儿,想养多少狗,就养多少狗,想养在哪儿,就养在哪儿!”

     青蘅君夫人看着水镜中那个跟她一样,注定要被囚一辈子的外孙女,泪珠滚滚。

     “真像。”长得跟她真像,想必她的女儿阿沵,也跟她一样吧?

     青蘅君暗自叹气:“蓝恕……宽恕,阿沵和温昭……当真不是无情。”

     这个外孙女倒是活泼得很,即使被囚一方,也想方设法让凶手不得安宁。青蘅君很轻易的带入三毒圣手的角色,若是有一天夫人左一句舅舅,右一句前辈的叫他。

      青蘅君:“······”

     蓝启仁则被侄外孙女儿一口一个舅舅喊得面红耳赤,抱着大侄子,颤抖着手指向江枫眠和虞紫鸢:“你……你们!简直罔顾人伦,荒唐至极!”

      江枫眠和虞紫鸢也只能低头听着,他们一开始只以为儿子娶了个矮了一辈的小辈,世家之中这种事也不是没有,不过很少有年纪差这么多的而已。

      但……万万没想到!他们的儿子这么能!

      儿子的外甥女和哥哥两情相悦,他转眼就娶了外甥女婿的妹妹!

      这一家人坐在一起,该怎么称呼。

      虞紫鸢气得想骂脏话,兔崽子办的都是什么事?!

      魏长泽夫妇注意到了未来儿子和少宗主之间的恩怨分歧,藏色散人皱了皱眉:“阿婴并没有做错什么,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是救命之恩。在温昭手底下抢人,温氏岐黄一脉是在弄险。”

      魏长泽叹息一声:“然少宗主做的,也不过是人之常情。”

      三千多条性命背在身上,难怪水镜中的三毒圣手经常一副不人不鬼的样子。

      藏色散人也沉默,儿子和少宗主之间的恩怨,或许就像后人说的,他们自己都理不清楚了,何况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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