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镜中还没有出现后人评说,没头没脑的一个片段,让人摸不清头脑,温若寒心头一紧,水镜中的蓝氏子虽然姓蓝,但的确是他温若寒的孙子。他已经很久没有被水镜这么洗刷过了。青蘅君倒是淡定,反正他都已经被洗刷惯了。
金光善折扇一展,遮住自己的半张脸,但弯起眼角出卖了他。扇子背面,他一定笑得很开心。
突然,水镜中的画面转到了金麟台,出现在水镜中的事一个带着黑纱金羽帽,穿着金家宗主服的青年男子。
“这个逆子!”金光善看到孟瑶就一阵不舒服。弑父夺位也就算了,还给他选了那么难堪的死法!
孟瑶从金星雪浪的花田中走过,他身后跟着一个穿着白衣的青年,衣裳的制式有些像蓝家的校服,但细节处又有些不同。
那个青年小声道:“金宗主,匠人们开始为您刻书立说了。金麟台也请了最好的匠人为您刻画彩绘,分别是‘传密’、‘伏杀’、‘结义’、‘恩威’。只是……”
“悯善,有话不妨直说。”孟瑶脸上的笑意一丝不变,像是糊上去的一样,目光望向前方,瞳孔漆黑如墨,看不到一点儿光亮,眼神坚定不移。
此时的孟瑶,已经不再是居于人下,需要掩藏锋芒的时候了。他华光毕露,威仪天成,走在人群中,一眼就能注意到他。他长相不比蓝曦臣,美得惊心动魄。霸气不如聂明玦,见之胆寒,孟瑶有属于自己的一种独特气质。他或许面善可亲,但你却生不起任何反抗他的心思。
那张笑脸下面不知道藏着什么,但人类趋利避害的本能告诉着所有靠近的人,最好不要掀了这层虚假的皮。
被孟瑶称作悯善的这人,似乎也不敢轻易触碰这条底线,赶紧低声道:“按照金麟台的规矩,当代宗主的理应是同辈中最精心的。无论是彩绘的颜色,还是雕刻的技艺,亦或是彩绘的大小,都与旁人不同。但金麟台上的那些长老,非要将金子轩的刻像与您的平齐。”
这个被叫悯善的修士对这件事很不满,为孟瑶抱怨:“眼看您就要成为仙门中第一位仙督,那是连温若寒和温昭父子都没能坐上的位置,金子轩哪能和您比?”
“按照他们的意思办。”孟瑶一锤定音,定下这件事。
悯善很震惊,大概知道他面前这一位从来不是乖乖吃亏的主儿,不解问道:“宗主这是为何?好不容易将那些不服您的长老压下去,这件事若是顺了他们的意,对您的威信……”
“谁说我是做给他们看的?”孟瑶对这种威胁毫不在意,白皙的手抚过路旁娇艳的金星雪浪:“阿凌快三岁了,也该懂事了。小孩子对父母总有天生的濡慕,把金子轩的事迹刻在金麟台上,让他看个够。也让那些想让阿凌与我离心的人彻底死心。”
“金子轩留下来的那个孩子的确是个麻烦,毕竟是名正言顺的长子嫡孙,对宗主您和公子也有妨碍,不如属下找机会把他……”悯善做了一个掉头的动作。
孟瑶眉目凌厉,几乎在悯善说到一半的时候,就用一种刮骨刀一样锋利的眼神从他身上一寸一寸刮过,悯善被这种眼神吓得脸色一阵青白,用一种几乎哀求的眼神告饶,孟瑶才放过了他。
“悯善,以后阿凌的事情你要多留心,他要是有任何的损伤,我便先剐了你,再找其他人麻烦,明白吗?”孟瑶的语气十分温和,但他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还有眼角阴冷的狠毒,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悯善冷汗如雨浆,说不出一句敢反抗的话,只能讷讷的答一句:“是。”
孟瑶这才嘉奖似的拍了拍悯善的肩头:“阿凌是个很可爱的孩子,从小养在我膝下,和我的儿子没什么区别,相信悯善你也一定会喜欢他的。”
这时,一个侍女急急忙忙的跑来:“宗主,如松小公子发了高烧,医师正在诊治,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孟瑶一愣,随即道:“严重吗?告诉医师,一定用最好的药材。本座已经与泽芜君有约,不好怠慢贵客,你回去与夫人分说一二吧?”
侍女一脸焦急,还想劝说一二。这时,一袭白衣,身姿如姿兰玉树一般高挑的泽芜君远远从金麟台上来。
他走得不紧不慢,翩然如云,远远看去,就能让人想到“谪仙临凡”、“公子定非尘世中人”、“风光霁月”、“皎月生辉”等等词语,或者这些词语都不足以形容他。
孟瑶眼波一转,换上一张笑脸,亲热的迎了上去。那个悯善有些奇怪,看到蓝曦臣的一瞬间,有些不自在和心虚,转而又换上厌恶的嘴脸,快速的隐蔽身形离去。跑来报信的侍女跺了跺脚,不甘的回去向自己的主子回禀消息。
“这个孟瑶,竟然……”金夫人没想到,这个杀兄弑父的孟瑶,竟然会对子轩的孩子这般看重。
将子轩的刻像与自己平齐,是想做给阿凌看。阿凌对孟瑶不过一个稚子,要阿凌死,对孟瑶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的事,就算他一时容阿凌活着,想来也不会对他太好。就像那个提议了结阿凌的小人所言,只要他这个长子嫡孙在,孟瑶就永远不可能名正言顺。而孟瑶这是在……讨好阿凌?
他为什么这么做?
是借着阿凌招揽人心,还是……真心把阿凌当做金麟台未来的主人?
金光善倒是清楚,这个逆子跟自己亲妹子成亲,怕是吓得不行了?还有他们生出来的孽障,逆子连去看一眼都不敢,应该是有什么问题。
那个逆子再胆大包天也是个人,遇上这种事,足够他恶心羞耻一辈子。他怕是这辈子都不敢找女人生孩子了,阿凌就成了摆在他面前的最好选择。
一个丧父丧母的稚子幼儿,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还有一个比所有人都名正言顺的身份。这么好的一颗棋子,那逆子还不是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
金家夫妻看到孟瑶心里就有骂不完的脏话,水镜中的后人评却有意思得多。
(又见蓝月亮。)
(美绝人寰泽芜君。)
(我都怀疑他是不是精心打扮过后才去的金麟台,不然怎么可能有人美得这么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楼上的我怀疑你在隐射金蓝之交,并且证据充足。)
(大家都知道,金麟台上那十多年。他们什么都没干,我不相信。)
(我也不太相信,但根据历史文献,他们的确似乎什么都没干。)
(金光瑶这么纯情的吗?!他跟愫愫成婚之前怕人家家里不同意,连先上车后补票这种事情都干得出来,不可能什么都不懂啊。)
(嗨~他倒是想干点儿什么,可也要泽芜君乐意啊。论修为,修为不足,论身高,身高不行。泽芜君除了天下第一美人这个称谓,修为也算得上天下第一。)
(大家都知道,泽芜君钓着金光瑶。可以金光瑶虎狼似的性子,他泽芜君要是没点儿本事,早让人吃干净了。别说保住蓝家,只怕往后余生只能住在金麟台,跟愫愫东西二宫,永不相见。)
(说得好像泽芜君很无辜一样,含光君当年犯下大错,泽芜君都保不住他,是金光瑶出手的吧?后来含光君不仅性命保住了,就连他究竟做错了什么,在史书上都是一笔带过,没留下多少污名,现在还有人不断出来给他洗地呢。泽芜君在蓝家备受长老掣肘,是金光瑶的权势给他保驾护航的吧?但是跟江家暗戳戳勾连,让江澄能在金家全面打压之下有个喘息机会的是不是他?藏锋尊在金光瑶眼皮子底下装傻充愣十多年,除了他演技过人,就真的没有蓝曦臣的手笔?)
(这也很好理解吧?金光瑶接手的金家虽然千疮百孔,人心动荡不安,但却是温昭算计之下花团锦簇,烈火烹油的兰陵金氏。虽然这幅盛景宛如空中阁楼,一推就踏。但接手它的人是金光瑶,一个不输给温昭的人。于是这个空中阁楼完全有了变成现实的机会,温昭要是在地下有知,只怕又要干上几十碗汤药。)
(从某种程度来说,金光瑶其实比温昭还要厉害。温昭一出生就是天之骄子,奉行的是王霸之道。你不让我过去,老子就以无敌的力量从你身上碾过去。金光瑶奉行的却是天道。你不让我过去,那就是违背天意,合该天下共击之。)
(好一个奉天之道金光瑶,可惜遇上蓝曦臣。)
(看到现在很多人把蓝曦臣比作白月光就觉得很好笑,就算蓝曦臣是月光,那也一定是黑月光。)
(论起钓系美人,蓝曦臣一定是此界宗师级别,里程碑似的存在。一辈子没让金光瑶得手过一次,却一辈子都钓着他。持美行凶,古今第一人也。现在的姑娘小伙儿学着点儿,离婚率就不会这么高。)
(学不来学不来,主要是没有那美貌。)
(学不来学不来,主要是没有那心机。)
(这些都是你们的猜测罢了,在史书上,说起泽芜君蓝曦臣,永远是君子如玉,风光霁月的好吧?)
(对呀,史书上没有记载泽芜君半点儿过错,从头到尾的完美无缺,你不觉得这才是最大的问题吗?)
(金光瑶谤满天下,誉满天下,凶煞榜上常年第一。偏偏跟他交情甚密,往来不断的蓝曦臣仿佛另一个极端。完美得不像个真人,这不是最大的问题吗?)
(人的一生怎么可能一点儿错误都没有?但蓝曦臣在史书上如何,大家有目共睹,那就真是找不到一点儿瑕疵墨点,就连椑官野史都不曾记录他半点儿不好,仿佛连下笔记载他事迹的笔都偏爱他。)
(这样的人,说他是史上第一白莲花,没有人反对吧?)
(曾经有人戏称夷陵老祖是夷陵小绿茶,当时不懂为什么要加一个小字,现在懂了。跟他大伯哥比,他可不就是小辈儿吗?)
(真实!)
(真实+1)
看完所有后人评,所有人目瞪口呆!
青蘅君:……这是我家涣儿?!
蓝启仁:这绝不可能是我家大侄子!!!
金光善:那个逆子竟然敢给自己取名叫金光瑶!这是要跟他老子平辈吗?!!!活该被蓝曦臣勾着一辈子脱不了身,只能看不能吃!!
不过,青蘅君青蘅君生的到底是儿子还是狐狸精啊?真想找青蘅君好好说道说道,就算是杀兄弑父的逆子,痛快给一刀也就算了,这么耍着人玩儿一辈子,真的过分了啊!
金光善的眼光刚扫过去,就被蓝启仁狠狠的瞪了回来。
金光善:······算了算了,反正逆子一个,这辈子老子让你生不出来,看蓝家的小子去钓着谁给他当牛做马!
蓝曦臣风评大大大大受损,但现在去翻原著,竟然真就觉得蓝曦臣似乎有问题,我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