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银小狸奴4

倒是宁总管听了这番话，眉头却渐渐皱出一个“川”字：不对呀，我昨晚明明见王爷的影子是从屋里出来的呀？哪儿就是被我的话拦在屋外了？

“王爷，你当我是想来喂鸟？”想是虚惊一场，宁九郎似又恢复往常，“我这不是想让你瞧瞧那两只狸奴的可爱之处？”

按说这猫和鸟也该是一对冤家，可这俩宠儿在府里算是奇了。宁九郎喂鸟时，那两只猫乖乖仰头看着。宁九郎耐心教笼里的家伙喊“小不点儿”，这鹩哥几遍下来就能叫得真真的，一句句“小不点儿、小不点儿…”地喊着。那两只金、银小猫也是逗趣，上边儿那鹩哥喊一句，它俩就在下边儿“喵”一声。要是院外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院里有几个人学话呢。

连齐王爷都让这仨儿逗得笑了好一阵子，像是恢复了府里往日的光景。

只是没过多久，宁九郎还是察觉到了某种不对劲：齐王爷似乎总会借着那两只猫儿说事，不是金色那只，就是银色那只——这两只雄性的小狸奴独自舔蛋偷食是何原因？玩儿那么开心，为何不让另一只也一块儿闹腾？九郎知不知道是何故？——但话里话外都隐隐透出同一层意思：我就问九郎你为何背着我一个人独自偷食还不叫上我？

可真要问明白，又怕扯出那晚的事情，宁九郎被齐王爷这一招弄得进退两难——不断被提及就是不断被提醒，只要自己不主动交代，王爷就都没半分要碰自己的意思。

这都从天津回府小半个月了，每晚不是拉着下棋，就是扯其他话题，到点儿起身回房睡，把宁总管折腾得倒挺累：本以为把王爷送入九爷那儿就能歇了，可最近王爷在九爷那儿消磨个把时辰后总回他自己的屋里睡，连带着总管就得伺候到很晚。这主子们的反常是他一个总管所琢磨不透的，他能做的唯有应承着主子们的吩咐办事，尽管这两头的要求有点儿自相矛盾：王爷让他把两只猫尽量往宁九郎的院里赶，而九爷呢，让他把两小只往王爷那儿引，都说是对方喜欢。可这让人怎么办呢？

好在宁总管是个机灵心细的，他注意到宁九郎往日里对那只“金渐层”更有好感而王爷到是对这只吃味不已，于是就把银色的那只往宁九郎的院里领，反倒是常常把那只金色的往王爷院里诱，况且连应对的话也给自己想好了。

“总管，近来怎么不见金色的那只了呢？倒是银色的这只总在我这儿赖着……”宁九郎也不是嫌弃的意思，就是不见那只憨混的有些惦念，说话间也还是逗弄着这只后入府的“银渐层”。

“回九爷，您要是想逗那只金色的，那可得移步去王爷那儿了，这些天我都见它在王爷的院儿里晒太阳。”宁总管说得可是一板一眼的。

“总管，怎么老是见着这只？”齐王爷在院里又见到这只金色的小不点儿立在水缸沿上，“不让你都往九郎院里赶呢么？”

“回王爷的话，今儿早些时候我就把它弄九爷院里了，也不知怎地，它就是爱往您这院里蹲。”宁总管回得是有模有样。

这借猫说事儿的小算盘，怕是东西两院的主子都让总管搅和得落了空。

本来就是彼此交交心的事儿，愣是一方端着一方想看另一方的里子，两厢拉扯着打太极。诚不如那两只狸奴，在没了宁总管这个调停人的小动作之后，又如先前那样依偎打闹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