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灯的光刺得言清眼睛疼。
空气里混着香水、雪茄等味儿,闷得她喘不过气。
这是严家给她办的十八岁接风宴,排场很大。
可惜,她这副病恹恹的身子,只觉得累。
她又咳起来,肩膀抖得像风里的叶子。
严浩翔“言清,撑着点。”
旁边的少年声音冷淡。
严浩翔,她弟弟。
言清离开时,严浩翔年龄还小。
回来半个多月了,他对自己淡淡的,甚至一声姐姐也没喊过。
不过言清不在意。
六岁被送到道观养病,算命的说她命格带煞,离了亲缘才能活。
现在接回来,不过是因为严家看上了道观那块地,需要她签字。
这场宴,是宣告,也是交易。
门口一阵骚动。
他来了。
刘耀文。
京圈有名的“海王刘少”。
一身嚣张的西装,墨镜卡在领口,嘴角挂着玩世不恭的笑。
胳膊上挂着个漂亮女孩,最近挺红的小明星。
他一出现,全场目光都粘了过去。
言清的心猛地一沉。
道观里那个给她熬药、怕她咳嗽的少年,和眼前这个风流男人,影子叠在一起,又撕开。
刘耀文的目光随意扫过人群,掠过主桌,掠过言清苍白的脸。
只一瞬。
快得像错觉。
言清却看见他嘴角的笑,僵了一下。
他揽着女伴的手,紧了紧。
他一路应酬着过来,香槟杯碰得叮当响。
经过主桌,脚步没停,甚至没看言清,只对严父举了举杯。
擦肩而过时,一句压得极低的话飘进言清耳朵:
刘耀文“卿卿,药吃了么?”
言清指尖一颤,水差点洒了。
“卿卿”,只有他这么叫。
六年了。
她猛地抬眼,只看到他远去的背影,和女伴娇笑时他模糊的下颌线。
心口闷痛,咳嗽压不住,汹涌而出。
她狼狈地弯下腰,用手帕死死捂住嘴。
严浩翔“啧。”
严浩翔皱着眉别开脸,似乎是觉得她丢人。
他低声吩咐侍者。
言清咳得眼前发黑。
混乱中,感觉一道沉沉的视线压过来。
她抬起泪眼望过去——
刘耀文正侧头听女伴说话,嘴角带笑。
但他指间夹着的香槟杯脚,手指用力到指节发白,快把水晶捏碎。
“言小姐,请喝热水。”
侍者不知道从哪里过来,给她递了一杯水。
言清谢谢。
言清接过来,小口小口喝着,慢慢压住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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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快散,言清提前离场。
严父正和宋亚轩说话,只对她点点头。
宋亚轩,她未婚夫,温文尔雅地起身。
宋亚轩清清,我送你?
言清不用,
言清声音沙哑。
言清司机在等。
她需要空气。
宋亚轩推推眼镜。
宋亚轩好。明天去看你,新药方到了。
体贴,无懈可击。
严浩翔跟在她后面几步。
走到酒店侧门僻静处,夜风灌进来。
严浩翔“言清,”
严浩翔突然开口,声音很冷,
严浩翔“离刘耀文远点。”
言清脚步一顿,回头看他。
路灯在他脸上投下阴影。
言清“为什么?”
言清为什么?
严浩翔扯扯嘴角,带着讥诮。
严浩翔‘海王刘少’没听过?他身边女人换得比衣服勤。
严浩翔你刚回来,干干净净的,别沾腥。
严浩翔严家…也丢不起那人。
言清沉默。
风吹起她的披肩。
她看着这个陌生的弟弟,只低低说了句。
言清“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