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宁双腿都像灌了铅般沉重,双手不自觉揪紧衣角,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她坐在轿子,揭开帘子,看着张遮狼狈拐着脚,从一片花丛中缓步走出来,泪忍不住流。
昨夜种种在脑中回想,她不后悔与他同欢。
只是,他成了她的裙下之臣,势必会因她卷入宫斗之中。
不知,以他刚正不阿的性格,会不会在朝堂之上帮她一把。
她虽是皇后,但因为沈玠身体不好,朝政一直由她代为处理。
原本是沈玠的问题,他们却一直认为她是妖后乱政。
皇宫寝宫,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气息扑面而来。
沈玠脸色铁青,手中奏折被愤怒丢出去。
地上文武百官跪了一地,只有燕临和谢危站在沈玠身侧。
姜雪宁拖着长裙走进来:”臣妾见过陛下!“
”皇后,你没事吧?“沈玠见她进来,连忙起身将她扶进来,拉到椅子上坐。
谢危和燕临目光自她入殿后,就一直落在她身上。
那目光如同万箭齐发扎在她身上,看得她心惊胆战,她强忍害怕,挤出一丝虚假笑意:
”陛下放心!臣妾无事!“
她落坐在沈玠身侧,不经意问:”陛下,怎么诸位大人,都跪在地上?“
沈玠紧皱着眉头:”这些大臣,联名上书,要朕立皇贵妃的孩子为太子!孩子尚未出生,不知 是男是女,如何立为储君,这简直是荒谬至极!”
姜雪宁心中一震,脸上却依旧平静如水。
她轻抚着他胸膛,安抚:“陛下莫要动怒,气坏龙体不值当。
此事必有蹊跷,背后定是有人蓄意谋划,想要扰乱朝堂,动摇陛下的根基。”
皇贵妃出身国公府薛家,薛家权倾朝野,朝堂之上一半人都是他的门生。
如今,他们定是看沈玠病恹恹,活不了多久,才急着上奏,让沈玠立皇贵妃孩子为储君。
皇贵妃腹中不管怀的是公主还是皇子,他们都会让他成为男孩,成为太子。
沈玠看着她,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眉头紧皱:“皇后说得对!皇贵妃一族居心不良,朕还没有咽气就想着皇位,分明没有把朕放在眼里。
传令刑部,将今日所有上奏的官员全部重打三十大板,国公狼子野心,图谋不轨,夺去国公之位,闭门思过三个月。”
姜雪宁睫毛微垂,心中暗想:
【沈玠虽资质平庸,却也不是个傻子,早就知道他这个好舅舅想夺他皇位,这才想借此事打压薛家。
看来,他也并不想把皇位传给薛家后人,我若努力些,定然还有机会。】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肚子。
张遮没有成亲,还是纯男之体,能力必然尚成,昨日一夜长绵,她会不会已怀上孩子。
若张遮能助她一臂之力,她必生死不弃。
”陛下,您 千万不要再被这此等妖后 所迷,误了江山。“一个老臣老泪纵横大喊:“老臣以死相谏,还望陛下尽快醒悟,废妖后,保江山。”
说着,那老臣情绪激动往柱子撞上去,顿时鲜血四溢,其它人都吓了一跳。
唯有姜雪宁嘴角带着一抹不屑笑意。
这老东西想死就死,干么非得攀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