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负我,君不信我,我何来忠心?”燕临干脆拒绝:“放心!看在我们昔日情分,我会让兄长给你一个全尸,你走吧!”
姜雪宁心一沉,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若燕临站在谢危那边,她没有一点把握能平复此事。
“燕临……”她哑着嗓音喊他。
燕临背对着她,一言不发。
月光下,他宽厚肩膀微微颤抖,强忍着心中悲愤。
当初,她那样对他,如今有什么资格来求他。
是兄长拯救了燕家,他不能为了一个女人背叛兄长。
这江山本就是他们为沈玠谋划来的,如今给兄长也算是公道。
忽然,远处拿过来阵阵沉闷钟声。
姜雪宁脸色大变,靠着身侧的树,颤声:“那国丧之钟,陛下驾崩 了!”
姜雪宁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沈玠活着,尚能帮她周旋一二,如今他走了,她在朝中已无立足之地。
若北境军和平南王军队一起攻入皇城,她只能沦为阶下囚。
不行!她得立刻带张遮跑。
她艰难爬起来,往院外跑,直奔张遮所居住地方。
可还没有到,就见张遮混在百官中匆匆忙忙朝宁安宫而去。
她立刻抄小路,直奔宁安宫。
穿戴整齐后,由宫女扶着出来见百官。
她双眼红得通红,张遮走到她面前安慰:
“娘娘请节哀!陛下临死之前留下遗召。”
他转身面对众臣,举起手中圣旨:
“大行皇帝遗召在此,请百官跪地听旨。”
百官悲痛,齐齐跪地。
张遮大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旨曰,皇后姜雪宁内管六宫,外治前朝,为国尽忠尽义。
朕驾崩后,传位皇帝姜雪宁,继皇帝位。”
张遮读到此句时,整个人都懵住。
跪在地上的百官,也惊得瞪大了双目。
“宰相,你没读错吧?先帝是要把皇位传给我?”
姜雪宁指着自己,震惊地跌坐在椅子上。
“没错!”张遮做了一个深呼吸,自形惭愧。
他说爱娘娘,却什么也不能为她做,只会让她置身危险当中。
而先帝却处处护着娘娘 ,甚至临死之前还将江山献给娘娘。
可娘娘一介女流,手无军权,如何能稳得住这局面。
爱则深,害更深。
“这怎么可能?皇后是女子,怎么可以当皇帝?”
礼部尚书提出质疑:“臣不认。”
“你不认,便不要再做这个尚书!这是先帝遗召……你之前做的那些事,足够死几回,尚书大人可以好好数数。”
张遮目如冰刀般射向礼部尚书。
礼部尚书顿时没了气焰。
他贪了五十万两银子,还玩了好几个少女,真论起罪来,他死十回都不够。
其它百官听到张遮的话,也心惊胆战,不敢出声。
皇后手中有他们犯罪证据,他们都知道。
若今日不拥护她,恐怕明日就要被处死。
众臣无奈,只能伏地高呼:“臣等见过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姜雪宁听着他山呼万岁,只觉像一声高过一声的催命符。
谢危怎么可能让她做这个皇帝?
他没来,搞不好就是和平南王人密谋,想要一举歼灭她。
“圣旨还没有读完。”张遮举起圣旨,继续念:
“封张遮张宰相为摄政王,辅佐朝政,入六宫为后,与新君共掌江山。”
“陛下!”听到这里,姜雪宁泪水夺眶而出,跪倒在地,朝地上磕头。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却纵容她和张遮偷情。
临终之前,还下旨成全他们。
她对不起沈玠,辜负了他一番深情。
七日后,沈玠下葬,姜雪宁登基为帝,改年号为思玠。
北境和平南王军在她登基后第三天攻入皇城。
姜雪宁原本以为,这回必死无疑。
谁料,关键时刻燕临率燕家军倒戈,反击平南王军、北境军。
此战打了整整半年,才将叛军全部歼灭。
平南王军、北境军全数阵亡。
谢危知大势已去,在府中自尽。
燕临自觉有负兄长,辞官出家。
自此,张遮以皇后身份留在姜雪宁身侧,与她共掌天下。
在他九十岁时,老死在了姜雪宁的寝宫当中。
不渡城。
阿渡坐在桌前泡茶,将一杯菊花茶推到张遮面前:“这世,可满意?”
张遮恢复年轻模样,端起那杯茶一饮而进:“满意!我愿意去投胎!”
阿渡点头,将他送到轮回井旁。
就见姜雪宁已站在井口旁,慎怪:“皇后,你也太慢了!我都在这里等你三天了。”
“雪宁!好久不见!”张遮上前和她拥抱,一并跳下轮回井。
他们转世之后,成了青梅竹马的好朋友,在大学时就结婚生子,过了没羞没臊的幸福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