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乔手掌被自己的指甲划出几道深深血痕。
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青石地面上。
如同一朵朵带着讽刺的彼岸,在地上晕开。
春桃慌忙掏出手帕要为她包扎,却被她轻轻推开。
“不必了!血该流了!”
大乔眸子盯着比彘被拖走的方向。
她竖起手,嘴角带着一抹悲凉的讥笑。
乱世难以生存,本该断情绝爱。
可是比彘一方枭雄,连魏劭都惧怕的存在,却为她情痴至此。
她却亲手捅进他胸口,只为她那一点要保护乔家的私心。
她配不上比彘那么炽热而纯粹的爱。
配不上。
她心中一阵绞痛,双目一闭,泪顺着脸颊落下。
青梅竹马总抵不过权势浩天。
所以比彘,不要再爱她。
挣脱乔家和她的束缚,他应该如雄鹰般一飞冲天。
她咬紧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松开。
春桃将她扶进屋内,焦急宽慰:
“女郎,奴知道你心里难过。
可您既上了魏候的花轿,便没有回头的路。
魏候睚眦必报,若因比彘与他闹翻,恐怕你们都会活不成。”
春桃吸了吸鼻子,心头一痛:
“您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乔家、为小郎君和小女郎想想。
乔家可都指着您顶立门庭,振兴乔族。 ”
大乔低头看自己的手,掌心血肉模糊。
眼尾猩红:“去取些金疮药来。”
春桃的话虽不中听,但句句腑腹。
若连累乔族满门为她而亡,她一定会恨死自己。
“好!奴立刻去拿。”
春桃擦掉眼角的泪,正在要去取药。
“嗵。”
门被人狠狠踹开。
一身铠甲的魏劭,面色阴沉地大步走来。
他身后跟着一队亲兵,个个神情肃穆。
大乔强自镇定,迅速擦去眼角的泪水,挺直腰背迎上前去:
“火灭了吗?”
魏劭眼神如同要杀人般可怖。
春桃感觉不妙,挡在大乔面前:“主公,今日女郎可是亲手伤了那贼人。”
“这里没有什么女郎,只有女君。”
魏劭一把抓住她手腕,朝她往右甩开:“出去。”
春桃吓得双腿打哆嗦,曲膝跪在地上:
“主公饶命,是奴失言。
女君……”
“再不出去就割了你的舌头。”
魏劭恶狠狠警告。
“春桃出去吧!我没事。”
大乔见魏劭火气正盛,生怕春桃被受罚,让她走。
有什么火冲她来就好,别连累无辜。
“是!”春桃忧心忡仲看了一眼大乔,才迅速起身朝门口跑。
她一出去,亲卫便“啪”的一声将门关上。
屋内。
魏劭几步跨到她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听说刺客是夫人的旧人?”
魏劭声音冷得像冰,目光锐利地扫过她脸上的泪痕和血迹斑斑的手掌:
“夫人没什么要对我的说的吗?”
大乔手腕被他捏得生疼,但她没有挣扎:
“你不是已经知道他是比彘吗?
问我作什么?”
魏劭就是已识破比彘身份。
才会让魏梁把他押到凤仪宫,让她来审。
让他们反目成仇,青梅竹马变血海深仇。
挑拨离间,是他惯用手段。
只是她却选错了卖弄的对象。
比彘永远不会恨她。
只会单纯爱她。
“比彘!”
魏劭眼中怒火更盛:
“我未去找他,他倒有胆子来烧我的粮仓。
说!这是不是你们串通好的?
你明明知道失去西仓,辛都就会大乱。
你为何要让比彘这么做?”
她强压下慌乱,平静道:
“他虽是我乔府旧人,但早已离府。
今日突然出现火烧西仓,我也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