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去早回!一路小心。”
大乔叮嘱。
“诺!属下告退。”
雨水顺着青瓦檐角串成珠帘。
大乔凝视着乔木消失在雨幕中的背影。
到底是谁费尽心思,想要让她和魏劭决裂?
她决不能容这人活。
这人想害的不仅是她,还要将整个乔家置于巍国刀剑之下。
用心歹毒,不能活。
“女郎,该回宫了。”
春桃撑着油纸伞遮住她头顶,柔声提醒。
大乔将手伸出雨伞,任由水落在她掌心:
“这辛都要变天了。”
深夜,大乔立于檀桥之角,思考着纵火一事。
辛都今日天气格外寒,入夜之后,外面飘起雪。
宽阔却破旧不堪的道路两侧挂着各式灯笼。
将眼前街道照得灯火通时。
雪飘顺着光纷飞,甚是美。
“主公虽收复失地,但如今辛都百姓,已非我巍国子民。”
忽听,一道忧心感慨道。
她下意识侧目一看,只见魏劭和军师公孙羊站在不远处。
二人表情凝重。
大乔睫羽轻颤,心中也颇为惆怅。
当年李肃屠城后,从自己封地连州迁来一群百姓,在辛都定居。
现在辛都百姓,就是这批人。
李肃死后,他们对魏劭又恨又惧,不肯屈服。
前几日魏劭施粥,尚能收卖人心。
可自从西仓烧后,城内百姓恐慌又开始暴乱闹事。
今日,魏劭冒雨在外面镇定一天暴民。
捉了几十个领头的,百姓闹得更凶。
而且,城内有人散播谣言,说是她纵奴烧了西仓。
现在百姓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公孙羊侧身劝魏劭:
“主公心怀天下,爱民如子,有心想护他们周全。
但他们毕竟是连州百姓,与李肃都是同族至亲。
李肃一死,他们恐慌不安是正常。
请主公,给他们一些时日接纳新主。
主公攻下辛都,不仅仅是为了复仇,而是要一统天下。
您的远大抱负,需要百姓鼎立相助。”
“治人如治水,勿急。”
魏劭双眸灿若繁星,隐隐带了些许忧愁:
“那现在就要看看,我和夫人谁更急?”
“主公是怀疑夫人与此事有关?”
公孙羊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
“比彘一口一个主人,还需要怀疑?
那小女子素来就克我。”
魏劭眉眼染上了一丝伤感:
“罢了!去通知各郡筹集粮草送来。”
公孙羊为难地告诉他:
“主公,近几年巍国连年大旱,其它郡也粮食紧缺。
西仓那些粮食,也是各郡紧衣缩食凑出来。
若想再筹备,恐各郡无余粮上交,引起民愤。
去年和今年磐邑大丰收,城内一定有余粮。
不如,与女君借些粮食应急,以免辛都哗变。”
大乔愤愤不平。
这公孙老儿,居然打她属地的主意。
她如今有三座城,也算一方小君候。
如今乱世又逢干旱,哪家君候能把粮食借给别人。
“胡闹!我堂堂巍国君主,怎么用夫人粮食?”
魏劭厉声否定:“此事莫要再提。”
“可是如今只有夫人能解辛都之难!
更何况,那比彘本就是她的奴隶。
这奴才犯错,主子承担后果,本就是常理。
主公,何必为了一点面子,为难自己?”
公孙羊以为他抹不开面子向大乔开口劝:
“夫妻一体,本就应该相互帮忙。”
“世上没什么是本就应该。
夫人身为女子,本就艰辛。
那点嫁妆是立身之本。
我身为夫君,岂能贪她安身立命的产业。
我已派人各处高价收购粮食,定不会让百姓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