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卷着细碎的雪花在庭院中盘旋。
枯枝在风中轻轻摇曳,发出细微的"咯吱"声。
大乔闻言,纤长睫毛微微颤动,目中闪过一丝惊诧。
世间男子,只道女子不必为生计操劳,在后宅享福。
从未想过女子要操持家业、生儿育女,也一样辛苦。
可魏劭不仅没有忽视她的辛劳,还处处为她打算。
她心头微动,抬眼望向远处那个挺拔的身影。
即便已到绝境,他也不曾打她财产的主意。
心中没由来一暖,唇角不自觉地上扬:“这臭直男,还挺体贴的。”
她正欲回避,绣鞋刚踏出一步。
脚下却踩到一块覆雪的石头。
鞋底一滑,身子猛地摇晃,宽大衣袖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啊......”
她下意识惊呼出声,双手慌乱地抓住身旁的梅枝,细碎花瓣簌簌落下。
“谁?”魏劭耳尖微动,立即循声而来。
只见大乔跌坐在雪地中,一身红袍铺展如绽放的牡丹。
她咬着下唇抬头,悄生生一张脸冻得通红,更添三分妩媚。
乌发间落了几片雪花,宛如置身寒霜冰雪中的红梅,清丽中透着倔强。
“你怎么在这里?”
魏劭眉头紧蹙,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温热大手稳稳扶起她。
大乔别过脸去,纤长睫毛上还沾着未化的雪粒。
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
“来赏雪,见你们来了,刚要回避就摔了。”
她试着站起身,却因脚踝疼痛轻轻"嘶"了一声。
“你我是夫妻,有什么好回避?”
魏劭解开自己的白狐裘衣,动作轻柔地披在她肩上。
他将裘衣拢紧,确保每一寸都被包裹严实后,才将她打横抱起。
月光下,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透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伤还没好,别瞎跑,回宫。”
“放我下来!”大乔在他怀中轻轻挣扎,脸颊泛起绯色。
将脸埋进他宽阔的胸膛,生怕被路过的宫人瞧见。
发间金步摇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在雪地上投下细碎光影。
“又不是头一回抱,躲什么躲?”
魏劭低沉嗓音里带着笑意。
低头看向她时,目光触及她冻得通红的耳尖。
语气立刻转为关切:“戴上帽子,外面冷。”
说罢,单手抱着他,另一只手将裘衣的兜帽轻轻拉上,遮住她半张俏脸。
他大步跨进凤仪宫。
殿内炭火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驱散了满身寒气。
魏劭将她放在锦榻上,正要掀开锦被,忽然瞥见裘衣下摆染了一抹暗红的血。
“血?你受伤了?”
他瞳孔骤缩,修长手指悬在半空,声音陡然紧绷:
“我去请侍医。”
“别!”
大乔急忙拽住他的衣袖。
在他抱起她时,她就察觉到来事了。
此刻见他误会,耳根烧得通红。
垂下头盯着被角上的缠枝纹,声如蚊蚋:
“每个月都会流血。”
说完又悄悄抬眼,不确定他是否能听明白。
“你来月信了?”
魏劭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屈指算了算日子:
“对,是这几天。”
“你怎么记得我的信期?”
大乔猛地抬头,杏眼圆睁:“你变态!”
“谁变态?”
魏劭耳根微红,别过脸去解释:“母亲说妇人信期会腹痛,所以前世我才会留意一下。”
他顿了顿,声音渐低:“在你信期时,好安排人给你送一些暖宫止疼的汤药。”
烛光下,他轮廓分明侧脸竟有几分罕见的温柔。
魏劭不好意思地撇过头:“我让侍医过来帮你处理,你侍着别动。”
魏劭起身要走。
见他要起身,大乔忍不住追问:
“你前世不是很讨厌我吗?为何要这般做?”
她手指揪着锦被问。
“我从来没讨厌过夫人。”
魏劭背影一僵,声音里混着无奈:
“是夫人芳心暗许他人,厌恶我罢了。”
魏劭语气里有五分委屈,三分惆怅,还有两分的不甘心。
“魏仲麟!”
大乔气得双颊绯红,抓起软枕用力朝他掷去:
“你再敢说这种话,日后就别进我的院子了!”
她虽是和比彘相爱过两世。
但副本重刷,一切都重来了。
她也从来想过再和比彘再续前缘。
他却不依不饶,还把比彘折磨成那样。
“夫人别生气。”
魏劭敏捷地转身接住枕头,鼻尖萦绕着枕上淡淡的桂花香。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将枕头抱在胸前:“否则会行经不畅,引起腹痛。”
见她眼尾泛红,他连忙后退两步:“你先休息,我去请侍医。”
说罢抱着枕头快步退出寝殿,玄色衣角在门边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