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
张翼怒喝。
却被魏劭一个眼神制止。
大乔走到甄值面前:“你还不说实话吗?”
甄值双手撑地,狠狠朝地上磕了一个头:“女君聪慧过人,下官服了,甘愿赴死。
但请给百姓一条活路。”
“我可以答应你放过百姓。
但你要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居高临下看向他。
“那陈翔死后,连州便由玉楼夫人主事。
她命李肃抓了我的妻儿,威胁我帮他们盗粮,我为了妻儿,只好同意。
但那可是两万斗的粮食,可以供百姓渡过灾难。
于是我便利用职务之便,偷运粮食出城,再悄悄分给百姓。
去掉大雨下了好几个月,东仓有几百斤大米发了霉。
我便在焚烧西仓时,将那些霉米撒在火中,想混淆视听。”
大乔轻轻叹息,转向魏劭:“主公,甄值所为虽是大罪,但初衷是为护佑百姓。
若严惩,恐失民心,若不惩,又损法度。
妾身有个两全之策。”
魏劭盯着她看了许久。
她将事情捅破,是想弄死县令,还是保他?
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夫人请讲。”
他带着探究和欣赏看向她。
“一,追回被私分的粮食,但免除百姓藏粮之罪,被吃掉部分也不追究。
二,甄值革职查办,但念其为民请命,免去死罪,降为师爷代管府衙事务。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问:“不知如此处理,主公可满意?”
魏劭瞳孔微缩:“甚好。”
补充道:“不过做师爷太便宜他了,改为在辛城服劳役,修筑城墙。
本君要让他亲眼看看,他所谓的'救民'之举,差点引发多大混乱。”
大乔唇角微扬州
这是魏劭对她处理的认可。
前世,他们总争针锋相对。
他从未如现在这般认可她。
她优雅行礼:“主公英明。”
公审结束,百姓欢呼雀跃,高呼“女君仁德。”
连甄值也感慨万千:“魏候,有老巍候之风。”
魏劭听着这呼声,心中五味杂陈。
夫人被这么多人爱戴,他又欢喜又担心。
担心她太优秀,他追不上她脚步。
他一向自负,却在她面前自卑至极。
回宫马车上。
他拉住大乔的手腕,将她带入僻静处。
“夫人何时开始调查西仓之事?”
他声音低沉,带着温柔。
大乔不慌不忙地整理衣袖:“从比彘被抓那日起。
主公当时忙于军务,妾身便自行查探。”
她抬眼,眸光清澈见底:“苏娥皇想借此事挑起你与乔家矛盾,瓦解乔魏联姻。
我当然要自证清白,不能如了她愿。”
魏劭凝视着她,伸手拂去她发间一片花瓣:“夫人真是聪慧,只是你为何要骗我说是山贼所为?”
他指尖在她耳畔流连:“下次若遇到这种事,你可以直接告诉我。
即便你真要害我,也要让我死个明白。”
他俯身在她耳边轻语,热气拂过她敏感的肌肤:“我们是一家人。”
“请主公见谅,你我尚未成婚,却遇到苏娥皇挑拨离间,我怕你误会,引发乔魏二家战争,才没有说实话。”
大乔心跳漏了一拍,却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沉声解释。
告诉他,不就是自寻死路吗?
他本就对乔家恨之入骨,若再添新仇,恐怕难免一战。
父亲和叔叔都老了,打不了杖。
乔慈又是个孩子,她舍不得他上战场厮杀。
更何况乔慈没有真打过杖,斗不过魏劭。
“你不必对我如此疏离。”魏劭炽热目光注视着她:“那日你几次三番救我,为了我杀人。
魏朵都告诉我了,你为了救我受了伤,还坚强骑马去给我找解药,甚至饮下毒药,你心里有我,对吗?”
为了他,看到血都害怕的世家千金,居然拉弓射杀敌人。
她一人支撑辛都时得多害怕和绝望。
她受伤骑马去找解药时,又得多疼。
若这都不算在乎,他想不到她那般恨他,为何要为他奋不顾身做这一切。
他欠她好几条命。
这辈子还不清了。
他要用自己一生去报答她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