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值闻言,脸色骤变。
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比彘跟我说:粮会运向磐邑。
我们也的确在去往磐邑路上发现了一些发霉的旧米。
可根据记录西仓那批粮是今年新放进去的。
不可能发霉。
本君,派了手下去查这批粮是否入了我磐邑,却发现的确有一批粮进过磐邑,只是那批粮都发了霉,无法食用。”
“那磐邑是乔家给我的嫁妆,一旦出现偷粮事件,势必会引起乔魏两家的战争。
对方此举是想离间我与主公夫妻之情。
想借乔家之手对抗主公,抑或借主公之手覆灭乔家。
只是西仓粮食没进我磐邑大门,那这个计划就不完全。
百密一疏,这局到底输在哪里?县令。”
甄值下意识地望向台下百姓,又迅速收回视线,喉结滚动了几下。
大乔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她缓步绕着县令走了一圈,裙裾拂过地面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县令大人,西仓失火那夜,你人在何处?”
“下官……下官在家中休息。”
甄值声音微颤。
“是吗?”大乔转身,指向人群中一个瘦削男子:“那为何守仓吏供述,当夜看见你鬼鬼祟祟出现在从西仓。
县令,可有什么对本君说的?”
人群哗然。
被指认的男子脸色煞白,转身欲逃,却被魏梁一把按住肩膀:“我们女君话还没问完,你往哪里跑?”
魏劭眯起眼睛,一脸骄傲看向大乔。
原来,她一直在暗中调查。
条理清晰,思维敏捷。
不愧是他巍国女君,气质非凡。
虽然她骗了他,此刻他却毫无怨气。
“主公。”大乔转向魏劭,声音清越:“可否请人取来西仓的账册?”
魏劭微微颔首,公孙羊立刻命人去取。
大乔走到高台边缘,俯视着台下百姓。
“各位乡亲,西仓两万斗粮食并非被烧,而是被人偷梁换柱。”
她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那些粮食,现在应该就藏在各位家中,对吗?”
人群中一阵骚动,有人低下头,有人面露惶恐。
“不是。”甄值激动起来:“粮食明明被烧了。”
“被烧?”
大乔冷笑一声,取出一个小布袋,倒出几粒米:“这些在大火中找到的米。
全是陈年霉米,根本不是新粮!
而且数量特别少,绝对没有两万斗。”
账册此时送到,大乔接过一看:
“一个月前主公去焉州提亲之后,县令提出要亲自管理仓库。
这账目一直是你在管理。
过去一个月账本上面写的数量都是两万斗。
如果县令不知情,为何要帮忙造假?”
她合上册子,目光如电射向甄值:“能从西仓悄然无声把粮食运走且避开所有守卫,一定是对城内环境非常熟悉之人。
所以此事绝对不是外人所为,只能是城中之人。
俱上诉线索,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县令了。”
魏劭猛地站起来。
剑鞘撞在案几上发出清脆声响。
他一直以为县令是老实本分的老男人,没想到他居然敢这么做。
他 余光瞥见大乔挺直的背影,心中翻涌起复杂情绪。
她何时开始调查?为何不先告知他?
甄值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台下百姓中有人跪下:“女君明鉴!
县令大人是为救我们啊!
君候要征走所有存粮,还要抓我们的女儿。
所以县令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