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眠,思绪万千,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时,杨排风打开房门,急匆匆的出去,昨日成叔说今天卯时皓南便要去换心,她昨夜不敢去找他,怕扰到他休息影响今日换心一事,结果乱七八糟的想太多了,差点忘记时辰。
她敲着门,却不见回应,犹疑了一下,轻轻推开门,不甚明亮的房内,空无一人。
“难道已经出发了?”
果然来迟了么,可明明现在还是寅时啊。
她急忙往大厅跑去,刚到大厅,一抹寒光闪过眼前,杨排风下意识往后下腰,一柄大刀从她头顶堪堪砍过,削下她一缕青丝。
脚下还未站稳,四个黑衣人便联手而来,杨排风心惊不已,步下移位,勉力避开。
刀势如网,破空而来,纵横交错,铺天盖地,杨排风赤手空拳抵挡,自不敢以血肉之躯硬拼,左闪右避,步步后退,避无可避之时,腕上一紧,便被人迅速扯到一边。
她惊喜地看着来人的背影,不由一笑:“皓南!”
耶律皓南左手持剑,虽未出鞘,却运气于上,剑意凛冽,微微一送,便轻易化解了黑衣人的攻势,他收剑,袍袖一挥,四个黑衣人已然被震倒在地。
面沉如水的一步步走向黑衣人,冷凝的目光中凛然杀意,似千军万马纷踏袭来,从黑衣人眼中他看到了惊恐与绝望,他冷冷一哼,敢来他的地方下杀手,就该付出应有的代价。
听到动静赶来的江拙成,看着地上的四具尸体,道:“少主怎么不留个活口,问问是谁主使的?”
“想杀我的人很多,但想杀杨排风的……”耶律皓南没有说下去,但他笑容笃定,显然对于一切了然于胸。
“皓南,你的心?”
他一路上都不怎么动武,连轻功都甚少用,便是因为体内的童子心,负荷不了他的内力,而刚才他那般运劲,必定耗费许多。
耶律皓南蓦地回过头看向她,眼神中平静无半分波澜,唯有清晨还未透明的微暗被卷入其中,一片阴沉。
“杨宗保同你说了什么?”
“你……”杨排风张口结舌。
“杨宗保娶了我命定的妻子,还生了个文曲星转世的儿子,破了我的天门阵,害得我功亏一篑,”耶律皓南不紧不慢地说着:“你们不会以为,我这么快就认不出他来了吧?”
“原来,你在相国寺的时候就发现了。”
他当然发现了,自从进入宋境,他便知道除了他自己的暗卫,身后有两队人马尾随,客栈之内他特意将两人房间分的老远,就是为了让她见一见家人,安她的心,她离家日久,心中肯定有所惦念。
在相国寺他还没进大殿就认出了杨宗保,成叔告诉他添香油一事,他就知道添香油,签香油簿必定有问题。
特意在签香油簿之时,让杨排风去拿银子,为的是看杨宗保留什么给她,知道他们约定好时间相会,他才临时决定就在昨夜直接换心。
至于另一队人马,他开始并不知道他们的目标是谁,但无论是谁,若要下手,他换心之时正是最佳时机。
所以他昨晚故意让江拙成将他换心的时间说出,就是要让他们以为有可乘之机,今晨自投罗网。
杨排风深深的望进他眼中,心间泛起一种类似于委屈的感觉,隐忍不发。
“你想让我说什么?”
他岂会不知宗保少爷前来是何目的,他问这个问题又有何意义,想从她口中去确认答案?
可她的答案,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就如同他的一样。
晨风中,耶律皓南神色冰冷,他回视着杨排风,越来越深邃的眼眸,代表着他越来越深沉的心思。
昨夜,她若随杨宗保夫妇离开……
掩于广袖之下的指节轻轻颤动了下,他将剑递给江拙成,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