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延昭逡巡着沙盘,现下形势对宋军可说十分不利,辽军倾百万大军入侵宋境,虽然大宋的总兵力绝对超过辽国,但不可能将各城驻军调派到一处迎击辽军。
如今战事稍停,只因耶律皓南按兵不动,主动权始终握在他手中,只要他下令出兵,杨家军绝对不能不应战,否则就如桂英说的,耶律皓南一定会强行攻城,那么到时城中百姓就必然死伤枕藉。
“桂英,”杨延昭抬首看着穆桂英,道:“以你对耶律皓南的了解,你觉得他现在到底为何不出兵?”
穆桂英思忖着,这个问题她也想了许久,但耶律皓南心思向来诡谲难测,她并没有很清晰的头绪。
心中无甚把握,但听到杨延昭的提问她还是冷静的分析道:“现在的耶律皓南作战方略与六年前很不相同,看他发兵至今,一直未曾动用天门阵就可知一二。因为天门阵随时有可能出现,却谁也不知道天门阵究竟何时出现,他要的就是让我们宋军心存惧怕,所谓攻心为上。”
“而他此刻兵临城下,却不攻城,末将以为,耶律皓南应该是在等待一个时机,”穆桂英深吸一口气,“辽军虽然一路攻无不克,但连日苦战,也需休养整顿,王钦若有一点说的不错,就是瀛州的城池的确固若金汤,耶律皓南不强攻,是因为他想将辽军的损失降到最低,因此他必定会采取智取的方式。”
杨八妹听后,马上道:“桂英你的意思,耶律皓南要动用其他阴谋手段。”
“不错,虽然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诡计都没有用,但此时的情况,敌强我弱,耶律皓南完全可以动用计策,如果不行,再另行攻城。”
杨宗保拧眉,思索着说道:“不管耶律皓南有何诡计,我军绝对不可以坐以待毙,等着他行动,等着他攻城,必须化被动为主动。”
“两军对垒,相持不下,粮草便是关键,辽军远道而来,后方补给至关重要,但对于大宋的山河布局,始终不及我们宋人了解。”
杨宗保道:“父帅,你的意思是切断辽军的补给?”
杨延昭颔首,将一张路线图摊开,道:“此事本帅出征前已命人去查。”
众人围上去,细看之下穆桂英目光精光隐现,道:“辽军有多少条补给路线,我军并不清楚,想要全部切断根本不可能,但想知道辽军军营的屯粮所却是容易,所以末将以为,除了切断粮草运输,还应直接烧掉他们的屯粮所,辽军人数众多,一旦烧掉粮仓,补给无法立时供应,可为我军争取时间与机会。”
杨延昭沉吟:“烧粮仓意味着深入辽营阵地,十分危险,这件事……”
“我去!”
人群中传来一道干脆利落的声音,众人纷纷回首,不起眼的角落中,一身寻常布衣的男子拱手望向杨延昭。
“绍泉,”杨宗保走上前,“辽营虎狼环伺,非同小可,你从未上过战场,不要冲动。”
吕绍泉却是从容一笑:“你们任何人的举动,皆有被耶律皓南监视的可能,只有我,虽会武,却是个文官,耶律皓南不会注意我。”
“世事总有第一次,”穆桂英颇为赞许的看了一眼吕绍泉,道:“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绍泉,你过来。”
帐中诸将围成一圈,一番计较过后,穆桂英道:“烧屯粮所为其一,其二……”
这时,士兵来报,打断了穆桂英后续言语。
“启禀元帅,在营外抓到一个鬼鬼祟祟的细作,元帅是否要一见?”
细作?
杨延昭眉头深锁,道:“带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