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这是学习跳舞时,温姒第九十八次被踩到鞋子。
“咳——抱歉。”少年的声色散漫极了,仿佛刚才肢体十分不协调的某人不是他一样。
他压根没花心思在练舞这件事上吧!
温姒咬了咬后牙槽,莹白的小脸因为憋着一口气而鼓胀胀的,像极了白面团儿,让人忍不住想欺负。
啧,何必呢。
他实在对跳舞没什么兴趣,这种软绵绵、慢吞吞的舞步,没个意思。
“什么吗,明明就是自己笨……”还有那么拽拽的,温姒心里默默吐槽着,她对小哥哥的男神滤镜,彻底,碎了……
果然,距离产生美。
哎,她还没有说出口就已经夭折的喜欢啊!
温姒有些悲伤,试图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然后,脚背再度传来的触感,令她连排遣忧伤的欲望,都消散了。
很好,第九十九次了。
温姒忍无可忍,小白兔急红眼了也是会咬人的好吧,正当她打算先声夺人,从气势上压过纪嚣时,一道更嚣张的声音在练舞室响起。
“纪六,这舞你还能跳得再垃圾些么?”华丽上扬的尾腔,沉郁压抑的口吻,这样矛盾的存在,也就只有——
温姒循着声音侧眸看去,果不其然,是他。
沈大校草,沈亦殊。
温姒跟他认识后才知晓,这人比她还小了一岁,才十六而已,就已经气场极盛,每每出现,必夺人耳目,耀耀如昭华。
没有人能在见到沈亦殊第一眼时,能将目光从他的面容上挪开,哪怕一秒。
与少年见过三四次后,温姒还是会感到难言的惊艳,像孔雀拖着长长的尾羽,掠过青碧色湖面时,泛开的涟漪。
“沈八,有病么?你什么时候,闲操心起了——”纪嚣说到一半,薄唇瞬间抿直,疏离的眉眼中透着几分阴郁。
沈亦殊的后面,站着的是秦允。
她还穿着校服,扣子永远一丝不苟的,扣到第一个,狭而长的眸子,染着几分与年龄极不相符的冷静与沉稳。
她伫立在沈亦殊的背后,静静注视着他,眸光寒凉
纪嚣定定看了看她,蓦得自嘲一笑,“一个一个的,这算什么呢?”
监视他,驱策他,生怕他逃走,甚至,妄想扭改他。
明明是他的生日宴,而他,像个囚犯,像个提线木偶,独独不像,一个本该庆贺迈入成人的少年。
“纪嚣。”秦允很难得这么连名带姓的喊他,“别忘了,你跟纪叔叔交易好了的。既然已经承诺的事,为何又要摆出如今这般不情愿的模样?”
“还有,姒姒很好,她不应该成为你排遣负面情绪的玩具!”
“我才没有。”把她当成玩具。
少年垂眸,注视着地面上沉默的影子。
“那就好好练。”秦允和沈亦殊只是顺路来看一眼进度,霍四哥回来了,她和小八得去霍家一趟。
两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但离开的背影,都是那么矜贵优雅,宛如两个世界。
秦允和沈亦殊在那头,她在另一头,而纪嚣……他似乎不属于这两个世界的任何一个。
很奇怪。
但纪嚣下一刻的举动,却让温姒没有心思再想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