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到了，今天两位就先练到这里吧。”气质优雅的舞蹈老师，仿佛没看见两人蹩脚的舞步，依旧是笑吟吟的。
温姒见老师终于走了，忙松了口气，看了看全身镜前，满脸沮丧，头顶一撮呆毛颤巍巍飘摇的自己。
她扯了扯嘴角，习惯性的勾起一抹灿烂的笑意。
温姒，要振作啊。
这些小动作，尽被纪嚣收入眼底，他嗤笑一声，“不累么？”
自秦允走后，这是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啊？”温姒疑惑回头，唇边的笑弧丝毫未变，透着恰到好处的温柔。“小哥哥是在跟我说话么？”
“如果没什么事，我们也回去……”小动物在面对不可知的危险时，总会有本能的躲避反应，温姒此时就是如此。
她试图悄悄挪近房门口。
“慢着。”少年声线散漫，像极了猎人在欣赏猎物垂死挣扎的过程，“急什么呢，小丫头？”
他微垂着头，径直向温姒走来，目光直直的，不带任何迂回的闪躲，冷锐的，像刚出鞘的刀锋。
野性的压迫感笼罩了她。
此时房间内只剩两个人，夜渐深，舞蹈老师一下班就离开了，如今只余一盏孤灯，曳开半片阴影，明明灭灭，竟衬得那少年，更是如野兽出笼般，夹杂着戾气与不驯。
“小……小哥哥。”温姒有些不安，也许是那夜少年利落的身手让她印象过分深刻，以至于她怔怔看着纪嚣朝他走来，以为，他要打她……
因此，她下意识后撤了一步——脚下却撞上了舞蹈室随意摆放的瑜伽球。
完了，温姒心想。
失重感袭来时，她有些害怕的闭紧眼，指尖攥得格外用力。
她怕疼。
“小傻子，睁开眼。”她跌入的，是少年温热的怀抱。
他的背后，是冰涼坚硬的地板。
他的身前，是少女娇软的身躯。
他笑了，眉眼间荡开的，是难得的笑容，风流入骨，不驯如锋，薄薄的唇息喷洒在温姒耳边——
“啧，胆子真小。”
温姒这才意识，她与他此时离得这么近，鼻间相抵，呼吸相缠，她甚至能感受到，少年薄薄的肌里下跃动的心跳。
像喷涌的炽流，烧灼得叫她无所遁形。
“小……小哥哥。”少女本能的矜持，让她不适应的蜷缩了下身体，她想爬起来，却不知碰到了哪里，竟让身下的少年轻颤了下。
“别乱动。”他反扣着她胡乱摸索的的手，嗓音懒得很，有些哑，又有些沉
可温姒却以为，是他生气了，因为她刚刚压疼了他，“小哥哥，我方才不是故意的，别……别打我，我怕痛。”
从小到大，她特别怕疼，摔一跤，都要偷偷抹好久眼泪的。
“乖，我不打你。”他走近她，只不过是想认真说一句，纪嚣的双手轻易钳住了少女的颈颊交界处，笑容不再疏离，“我只是想说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原谅他所有的不成熟与迁怒。
那一刹，少年野性褪去，温柔的叫人心醉，“对了，还有一句——”
“以后不想笑了，就别笑了。”
猛兽回笼，温驯地沉睡了。
温姒觉得脸上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流下了，但她笑弯了一张杏眸，像极了月牙儿，轻声说了句，“好。”
以后，不想笑，就不笑。
喜乐随心，不由外物所扰。
月光洒在两人的身影上，微光处，眼底里，皆是一个个的小月亮。
如锦绣烧灰，余烬犹存。
那一点点光，少年握在了掌心，此后，成为了余生不灭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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