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雨绯捏着信封站在玄关，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封口。信封很薄，纸质粗糙，不像是商场里卖的那种精致款式，倒像是从旧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折的——会是谁送过来的？

她没急着拆开，先把叶绍飏买的芒果千层放进冰箱，又去厨房倒了杯温水。客厅的窗帘没拉，阳光透过玻璃落在地板上，映出灰尘的轨迹，安静得能听见冰箱运行的嗡嗡声。

关雨绯坐在沙发上，把信封放在腿上。她盯着信封上“关雨绯亲启”五个字，字迹歪歪扭扭的，像是用圆珠笔写的，墨水还洇了一点在纸上。她犹豫了几秒，还是拆开了封口。

里面只有一张折叠的便签纸，展开后，几行字映入眼帘：“叶绍飏跟你结婚是为了路岑岑，他根本不爱你，你别傻了。”

没有署名，也没有日期。

关雨绯的心跳漏了一拍，手指攥着便签纸，指节微微发白。她盯着那行字看了好久，脑子里乱糟糟的——路岑岑？叶绍飏跟路岑岑不是只是世交吗？难道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

她想起晚宴上，路岑岑说“绍飏哥心里……”，话没说完就被叶绍飏打断；想起叶母说叶绍飏心细，可他对自己的关心总带着点“刻意”的距离；想起刚才吃芒果千层时，她没问出口的那句“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难道这些都是假的？

手机响了，是齐牧儿打来的。关雨绯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喂？”

“雨绯，你到家了吗？”齐牧儿的声音里带着点担忧，“刚才沈莲尤又跟关雪慈打电话了，我听见她跟关雪慈说‘已经按你说的做了’，你最近小心点。”

关雨绯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她跟关雪慈说什么了？”

“没听清，就听见这一句。”齐牧儿顿了顿，“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声音听起来有点不对劲。”

“没有，可能有点累。”关雨绯揉了揉太阳穴，“我先挂了，晚点跟你说。”

挂了电话，关雨绯把便签纸重新折好，放进信封里，塞进沙发的缝隙里——她不想看见这张纸，却又不敢扔掉，好像留着它，就能找到什么答案。

她起身去书房，想看看叶绍飏的快递箱里到底是什么书。箱子还放在书房门口，她打开箱盖，拿出最上面的一本，书名是《建筑空间设计原理》，扉页上有叶绍飏的签名，字迹有力，跟信封上的歪扭字迹截然不同。

她随手翻了几页，里面夹着几张设计草图，线条流畅，标注清晰。关雨绯看着那些草图，想起叶绍飏工作时的样子——他坐在书房里，电脑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神情专注，偶尔会皱着眉思考，看起来认真又陌生。

“咔嗒”一声，门锁转动的声音传来。关雨绯吓了一跳，连忙把书放回箱子里，盖好箱盖。她走出书房，看见叶绍飏站在玄关换鞋，手里拿着个黑色的公文包。

“你怎么回来了？”关雨绯问，声音有点发紧。

“回来拿点东西。”叶绍飏换好鞋，走到客厅，目光扫过沙发，“刚才在楼下看见快递箱，你没打开看看？”

“看了，都是建筑类的书。”关雨绯避开他的目光，走到厨房，“要不要喝点水？”

“不用。”叶绍飏走进书房，很快就拿着一个文件夹走了出来，“下周出差要用的资料。”他走到玄关，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对关雨绯说，“冰箱里有速冻饺子，你晚上要是不想做饭，就煮点吃。”

关雨绯点点头，没说话。叶绍飏没再多说，推开门走了。

门关上的瞬间，关雨绯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她走到沙发边，从缝隙里拿出那个信封，又拆开看了一眼便签纸上的字。阳光渐渐西斜，客厅里的光线暗了下来，那行字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

她突然想起什么，拿起手机，翻出之前存的路岑岑的朋友圈——路岑岑很少发跟叶绍飏有关的内容，只有去年冬天发过一张两人在滑雪场的合照，配文“跟绍飏哥一起滑雪”，照片里，叶绍飏站在路岑岑身边，表情没什么变化，倒是路岑岑笑得很开心，还挽着他的胳膊。

关雨绯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好久，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闷的。她放下手机，走到冰箱前，打开门，看着里面的芒果千层——刚才还觉得甜，现在却觉得有点腻。

晚上，关雨绯没煮速冻饺子，而是点了份外卖。她坐在餐桌前，看着外卖盒里的炒饭，没什么胃口。手机屏幕亮了，是叶绍飏发来的微信：“出差期间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关雨绯盯着那条消息，手指在屏幕上悬了好久，最终还是没回复。她放下手机，拿起筷子，扒了几口炒饭，味同嚼蜡。

吃完饭后，她去阳台吹风。楼下的路灯亮了，偶尔有汽车驶过，留下一串尾灯的痕迹。关雨绯想起那个匿名信封，想起沈莲尤跟关雪慈的电话，想起路岑岑的朋友圈——这些碎片像拼图一样，在她脑子里慢慢拼凑出一个模糊的轮廓，让她越来越不安。

她突然很想知道，叶绍飏跟她结婚，到底是为了什么。是真的像协议里说的那样，为了对付叶顷时？还是像信封里说的那样，为了路岑岑？

关雨绯从阳台回到客厅，走到沙发边，捡起那个信封。她犹豫了几秒，还是把信封扔进了垃圾桶——不管是为了什么，她现在都不想知道了。这场协议婚姻，她本来就没打算投入感情，何必自寻烦恼？

可心里的不安，却像潮水一样，一点点漫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