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日,若说日月宫中哪一宫门庭若市,高朋满座,那一定非驿宫莫属!
嫦娥从各宫借调了宫女太监去照顾云缨的起居自不必说,甚至还专门派了太医署的两名太医长住驿宫随时为云缨诊疗。宫中诸人见状自不敢怠慢了云缨,便是平日同住驿宫却与云缨并无甚往来的他国质子或外宾,也免不了借探病之名纷至沓来。
故那几日,云缨所居偏殿始终人头攒动,人声鼎沸!却偏生今夜,这偏殿的院落中竟一反常态的寂静无声?
就算昨日,铠在百里守约那儿受了启发,下令:任何闲杂人等不得再以探病之名扰了云缨的清净令她无法好好养伤!可那些太医与宫女又去哪儿了?万一云缨要喝个水,吃个饭,又或哪儿疼,却也寻不到个活人?
铠正要开骂,一眼望见堂中:云缨坐在那儿,一旁有一人正给她喂奶茶,再仔细一瞧,那人不是百里守约还是谁?
铠一向讨厌百里守约,当下见这情境更不知一股无名之火从何处冒出,腾一下点炸了铠的大嗓门:“喂,喂,喂!我说你俩能不能注意点儿影响?好歹云缨公主明面上是与我铠王子订了婚的!百里狐狸,你就算不顾及我的面子,也得顾及云缨的清誉不是?”
“订婚?”百里守约回头故作一脸惊愕状,“云缨何时与你订婚了?可有订婚仪式?哦,莫不是你是说那些口头约定与坊间传闻?”说时回头对云缨故作情意绵绵。
铠快给气炸:“该死的百里狐狸!故意气我是不是?”一边摇了轮椅朝他俩的方向驶去,可惜铠摇轮椅摇得还不熟练,费了好大的劲好半天才摇到他俩面前。见百里守约竟已开始给云缨按摩手臂,更气不打一处来:
“嘿!你个死狐狸!居然还得寸进尺上手了?你不怕给人瞧见?”
百里守约白了铠一眼,继续给云缨按摩:“你不那么大声吼得人尽皆知怎会有人知道?”
铠环顾了一圈,当真四下无人。
云缨笑嘻嘻:“今晩与你俩约好,我早遣散了一众宫人,现下这偏殿中,就只有我们三人了!”
铠不信:“可他们会乖乖听你话?”就算那些宫人不得不听主子命令,但那两位太医却不会擅离职守。
“我威胁他们呐!我说前几日给太多人闹够了,今晩我要一个人安安静静呆会儿,要有一个人在我眼前晃悠,我就休息不好,休息不好就养不好伤,养不好伤我手就废了,我手废了我父王必定勃然大怒,到时明赵之盟破裂,你们谁担待得起?他们听完只好乖乖滚蛋,”云缨依旧笑嘻嘻,却莫可名状地狡诈,简直就如——“这招是守约教我的!”
果然是百里守约这只狡诈的狐狸!铠心叹:我就说以云缨那脑子,怎么会想出以“明赵之盟”威胁这等馊主意!可这主意确实,效果蛮好!“可就算没人你也给我适可而止点呐!”铠说时一掌拍掉百里守约正在给云缨按摩的手:
“你忘了我们干什么来了?我感觉,那扁鹊老儿十有八九在诓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