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变二

林小娘听到墨兰被罚跪的消息，心急如焚，可偏偏她又出不去这林栖阁，只能派人给长枫传话，可长枫为林小娘和墨兰求情的话，还未说出来，就被盛纮以功课不好给堵回去了

林小娘看着自己和儿女接连受挫，不肯就此消磨了下去，便打点出万分的温柔手段，哭天抹泪的说着自己命苦，盛纮怕她再这样闹下去，传出去不好听，才去了林栖阁，哄了一夜才将林小娘哄好，以致于让林小娘又昏了头

林小娘听外头瞧热闹的丫鬟说，三姑娘竟有二百五十六抬嫁妆，还有田地庄子和许多陪房人口，真真是好气派，不知墨儿……

盛紘（原本林小娘的哭诉，令盛纮有些心软，但毕竟已经生了隔阂，所以一听林小娘的要求，有些警惕，想了想方道）若不论婆家，几个女儿我自是一样待着，不过华儿是大娘子拿自己的陪嫁添妆的，筠儿有崔家出的一百二十八抬嫁妆，细算起来，墨儿未必有华儿筠儿这般的嫁妆了

林小娘（娇嗔道）纮郎好脾气，可大娘子既嫁过来了，她的陪嫁自也是盛家的，几个哥儿姐儿都叫大娘子一声母亲，她怎么也不能太偏了呀

盛紘（心头越发的凉了，脑子也清醒了）偏不偏的另说，只那最没出息的男人才整日里惦记女人的嫁妆，我那连襟康大人，当初也是三代官宦的名门出身，就是用了王家的嫁妆，如今在大姨姐面前都不好说话

盛紘当初我求亲时便下了决心，大娘子的嫁妆我一个子儿也不动，统统留给长柏好了，反正也是盛家的子孙

林小娘（林小娘急了）那墨儿枫儿呢，难不成纮郎不管他们了，难不成为了我这个小娘，还累得他们将来受苦（说着又是泪水盈盈）

盛紘（想起孔嬷嬷的话）你没有丰厚的陪嫁，难不成还是我的过错，再说，你若真拿大娘子当嫡母，就该让枫儿墨儿唤她母亲，唤你小娘，你肯吗

林小娘（林小娘噎住了，不敢置信的看着盛纮，没想到他会如此说话）

盛紘（盛纮感叹孔嬷嬷料事如神，有一次闲谈时，孔嬷嬷一语道破他与林小娘相处时的一个模式，每次林小娘先哭诉自己卑微可怜，然后他就心疼哄她，接着林小娘愈加可怜惶恐自己的将来，哭哭啼啼个没完，然后他就心软的许她这个那个，孔嬷嬷当时便冷笑道，若是林小娘有大娘子那般的家世和嫁妆，她会否与盛纮做小）

盛紘（盛纮虽然相信自己与林小娘是有真“感情”的，但自知之明也没丢，加上这些日子官家三不五时的警告，他还不至于那般异想天开，于是才用孔嬷嬷教他的话，用来给林小娘种种逾矩的要求做个急刹车，甚至连后面几句话都准备好了）

盛紘当初我就是怕你们母子受欺负，才硬是从祖产中拨出一块来给你们傍身，这本已不合规矩，但为着你和枫儿墨儿，我还是做了，你已比一般妾室体面许多，难道还不知足，你若想与正房大娘子比肩，当初就不该与我做妾

林小娘（林小娘听得几乎憋过气去，颤抖着身子道）纮郎为何如此说，我是与你一片真情，便是外头别家的正室，我也不做，愿意与你做小，你怎…怎…

盛紘（盛纮心中有些抑郁，直道孔嬷嬷是女中诸葛，连林小娘下一句说什么都猜中了，于是他便跟着见招拆招道）你既与我一片真情，且甘愿做小，又为何时时报怨，还常与我要这么那的，难道一片真心便是如此

林小娘（林小娘被说得哑口无言，抽泣了好一会儿，才组织好语言，哽咽道）若是为了我自己，我半句也不会提的，可…可是…我得为着孩子们呀，我知道自己卑微，可墨儿枫儿是纮郎的亲骨肉呀，我…我实在担心…

盛紘（冷声道）墨儿将来若是高攀了亲事，为了盛家脸面，我自会破例添置，不过若是亲家平常，难不成还让墨儿的嫁妆和嫁入伯爵府的华儿比肩？还有曦儿如儿明儿，她们也是我的亲骨肉

盛紘至于枫儿，男子汉大丈夫，存于世间，本当自立，读书科举出仕，将来与松儿桉儿一般，自己立起门户，难不成一味靠祖荫？

盛紘当日我大伯父几乎将家产折腾光了，维大哥哥如今的家业大多是自己挣的，我虽不才，但有今日，也不是全依老太爷的

林小娘暗恨，自那日曦兰闹过后，盛纮已大不如前宠爱她顺着她，她一直屈意承欢，说服他再多置些产业在自己名下，将来一双儿女才不落于人后，可不料盛纮似早有准备，说起来一套一套的，滴水不进，她不由得暗暗心慌，但想起盛纮话中的空隙，于是见缝插针道

林小娘纮郎说得即是，是奴婢眼皮子浅，想差了

林小娘可墨儿与小公爷交好，小公爷对她呀，着实不错，往日一起念书的时候，两个人就喜欢讨论诗词

盛紘（惊讶的看向林噙霜，又耍什么花招）én？什么意思

林小娘纮郎，多为墨儿想想吧，若是能与齐家…

盛紘我的天爷呀，你多大的口气，á？

盛紘你开口闭口要给公侯家的公子说亲哪

林小娘纮郎…你吓着奴婢了

盛紘你吓着我了

盛紘你的胆子可真够大的，你不想想齐家是什么门户，当爹的位居正一品，授勋公爵，那为母是大娘娘的养女，打小在宫中养大的，受封郡主，夫妇俩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将来那爵位自然是他的

林小娘是啊，那若是咱们墨儿，能与他家对亲，对纮郎你也好

盛紘快住口吧

盛紘那齐小公爷若是个贪图美色的纨绔子弟，这事兴许还有一线指望，可偏偏人家是个人中龙凤，是个求实上进的好孩子，那郡主看得就跟眼珠子一样，公主都配得上

盛紘千万别动这个念头，传出去也不怕丢人

林小娘可他毕竟在我们家念书，多少也有些交情，若是…若是多多陪上些嫁妆，不说像三姐儿那样，就像大姐儿那样，十里红妆

盛紘十里红妆？你出得了十里红妆？

林小娘奴婢…奴婢只有纮郎给的一些产业糊口，可…可纮郎刚刚不说若是墨儿高嫁，会多出一些嫁妆吗

林小娘纮郎……纮郎…你想想办法呀，咱不能让墨儿的终身大事给耽误了

盛紘我如何不疼爱枫儿墨儿，可终究长幼嫡庶放在那里，我若乱了规矩，不但惹人笑话，还会闹出家祸来

盛紘你也管好你自己，就是你整日里作这般想头，才闹得墨儿与姐妹们出头争风，成日里挑拨离间，若还不肯收敛，我立刻发落了你（说着大步流星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