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早就起来了,刚走到大厅,就看见大娘在那里,忙前忙后的,而且有三个人正在办退房手续。“大娘早, 有什么要我帮忙的?”我象征性地打个招呼。
“早, 你昨晚睡得怎么样?” 大娘看了我一眼, 又继续做自己的事。
“挺好,我出去走走。” 我快速的走了出去。
昨晚我就是在交易所附近碰到那个乞丐的,他跟别的乞丐又不太一样,说不上来哪里,全凭感觉。不知不觉我就来到了交易所,这个房子可不小。 再看看这条街,真热闹,人来人往。 有卖骆驼,卖马,还有卖人的。
看的最多的就是卖人的, 有一个四方的台子,9个八仙桌那么大, 上面有个包头的精瘦老人,手里牵着一条手指粗细的绳子,绳子另一端栓着个人,男的皮肤黑黑的,上身光着, 旁边还站着有一些女的也光着上身,露出黑黝黝身体。他不断地大声吆喝,“看吧,都来看看,刚到的新奴隶!”我看了看,也知道这些都是有钱人才能买的,于是加快了脚步,走进了一所大房子里。到了里面,才知道是别有洞天,我也是第一次进来,对什么都很好奇,觉得都很新鲜,尤其是卖人的。
这里的人卖法跟外面不同, 女人都是白白嫩嫩的,光着身子用透明的纱巾从头到脚盖着整个人,跟没穿一样,女人半卧着。不时卖弄风姿。身下是一块见方的毛毯。红色的有毛边,上面还绣着各式各样的图案。不卖的时候用帐篷一样的黄布遮住。买主都把奴隶不当人看,手下两个人勒着女人,那人上下其手,还要掰开嘴看看牙齿,就像在买畜生。这里不光有黑头发的女人,连金色的也有。想必价格不菲。还是办正事要紧,我督促自己。于是来到了一个卖毛毯的,这个老板也是包着头,胖胖的,身穿一身绿,半跪在毛毯上。他前面有个小桌子,还有笔和纸在写什么。
“你好,我买毛毯”我试着让自己平静,然后大声地说。
“请看吧”老板慢慢地抬起头。
“哪种买得比较多?”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问。
“这款 !” 只见他随手一指,我顺着方向瞧,这颜色蓝红金,蓝色做底,金色描边,红色在中间。还有很多数不清的图案和花纹。
“多少钱?我要很多”我压低了声音。
“等等” 老板放下笔,站起身来,走近我 “你想要多少条?”
“价格好的话,至少10条以上”我含糊地应道。
“请这边小坐,”说完,伸腿迈过那些堆得到处都是货物。
我这才仔细地观察了一翻。毛毯从上到下,都挂着,如果从远处看,就像一条条毛巾。再看周围,有的骑着马,有的一手牵着马,一手牵着骆驼, 到处是人。也就穿个鞋的功夫,
老板回来了。满脸堆笑 “我有15条都卖你了,一条$310!”
我听了心里大吃一惊,什么东西这么贵。但表面上不动声色,“价钱是可以,不过我可是想跟你长期买,而且每次都要比这多。”我抓过他的手让他摸了一下我怀里藏的钱。
“哈哈哈,好说,好说”老板笑得满身的肉乱抖。“这么办,你出个价吧”
到底应该多少,我也不清楚,总之我尽量要压低价格,他再往上加,也有空间周旋。我下定主意,就说“$160一条!”
“开玩笑,”老板变脸比天气还快,“你到底是买东西的,还是抢东西的!!”
“要不取个大家都好接受的”我当然知道这个反应。
“$260 一口价,不能再低了“ 老板把手一挥。
我心里琢磨,我只带了$3000,还是不够呀,就假装想了好久说到“$210是我能接受的,现在马上就买!”说完就盯着他。
”这。。。我有点为难“老板脸上带着为难的神色。
“算了,你不用为难了,我找别人”我站起身来,准备要走。
“别着急,再聊聊,我这样吧,$220包运费。”老板连忙拖住我的胳膊。
太好了,我心里高兴,比我的心理价位又少了$15而且这样把运费都省了。“那。。。每次都包
,我就买。。。”我撂了句狠话。
“成交,您这坐坐,我现在帮您包好送过去“。老板大概太兴奋了,刚走了一步,又回来了。
”你先付钱才能帮你“ 明明就是不放心,我理解,换了谁也会这样的。
”我先给你一半,等货收到了,再给你另一半。 咱们是第一次做交易,大家都有防备,很正常。希望以后我们再交易,能够做到彼此信任。“ 我把$1210个给了他。
”不对呀, “老板数完双手捧着钱给我看,”这不是一半呀。“
”我这次只要11条,下次会要更多的。你就等着数钱吧!“我只带了$3000,不能一下都花了。我随便搪塞道。
可能是他没有一下得过这么多的钱, 又或许他知道以后更有更多,无论如何他还是很高兴,“那我把它们送到哪里? ”他快速的把钱揣在衣服内侧,还不放心又摸了摸。
“码头有一条船,上面写着好友号。”我也希望这次顺利,又补充道“我会派人在那里接货。”
“原来是大商人,你看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不寻常。”老板连忙奉承道。要知道在这个地方,平常人是不可能有船的。
“行了,这个东西必须在今天中午正午送到,晚一分钟都不行,船不等人,明白了?”我还想一直买你的货呢。“ 我还是不太放心,又叮嘱道。
”您就放心吧,你是我的财神,我请都请不来,怎么可能把您送给别人。“老板努力地挤着两撇小胡,嘴角也往上翘着。就像阿凡提里的巴依老爷看到金子时的样子。
”那就好,咱们说定了,我还有事先走了,货到钱到!“ 我可看不惯这种嘴脸,转身便走。
”一定,一定, 我亲自送过去!“ 老板伸长脖子喊着。
走出大房子,看了看天, 现在离正午还有一段时间。我就逛逛,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
我想临走给ladia 买点东西,于是就往买衣服鞋帽的地方走。我凑过去看,有什么可以买。看到一个棕黄色的毛茸茸的,也不知是围脖还是披肩,总之是一个条长长的毛绒。
“老板这是什么?”我拎起那条毛问。
“这是松鼠毛,可软了,都是有钱的太太,或当官的小姐才能佩戴。”老板眯着眼睛。
“我要这一条,多少钱?”我连谈价钱的兴趣都没有。
“好, $125”老板伸了伸手。
“也不便宜啊”我心里琢磨。
“给你”我还是掏钱了。 边掏钱边幻想ladia收到礼物的感动。
买完松鼠毛,我想也该回去了。正要离开,就听那边有个人声音很大。
”快来看呀,我的朋友,这可是一把锋利的剑!“ 听着吆喝声,我慢慢走过去,心想正好我也需要一把武器防身。只见一个大汉,光着膀子,手里握着一把像匕首一样的短剑正在那里比划,旁边放着短了一截的木头,看样子他是很久没开张了。有点着急,见到一个路人就要喊一嗓子。
”你好,你这个剑 有多锋利?“ 有个人也是听到喊声,随便问道。
”你知道伊堡怎么来的吗? 这把剑可曾经参加过战争的。“ 大汉神气地说道。说着又拿剑切了一块木头。
“1453年的一个夜晚,战争打响了,过去固若金汤的堡垒,终于在第二天被攻破了。然后在城中强奸和抢掠,虽然在24小时后便制止那些作为。不幸地,城中已有很多人受难, 有被强奸的、变为奴隶的。可仍有好多人没事,这把剑就是那个时候反抗士兵的。”他把剑高高举起。估计也是想让多些人看到。
“有把剑防身,挺不错的。”想到这儿 ,我往前迈了一步,“我要了,多少钱。”
“你真幸运,$300”那个人朝我笑着,露出一嘴黄牙。
“我没有那么多,”我并不觉得这把剑值$300, 于是两手一摊,转身要走。
“等等,你有多少?”那人果然很急着出手。
“$200”我慢慢地转过身来,伸出两只手指。其实我不太懂, 只是看刚才他切木头,感觉这剑很锋利。
“好,成交”他咬了咬牙,“你也就是碰上我”他很灵活的把剑包好。把手往我面前一伸。
”给你$200“ 我把钱放在他手里。
拿到剑后,我甚是高兴,连忙往码头走去。等到了码头,我看见他们两个都在。
”都好了?!“ 我真是佩服萨利姆的能力,但也不敢相信。
”船上的食物,水手都齐了, 我准备了一些干果还有面饼,再加上咸鱼,盐晒茄子,我们大概可以够 10天的口粮。水也预备了10天的。”萨利姆胸有成竹。
“太好了,”我上前一步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呢, 货怎么样了?”莫哈默德连忙问道。
“我已经跟老板打过招呼,一会儿就送到这里,你们帮我看着的,一共11条毛毯,我还有点别的事。很快就回来!”我说完转身一溜小跑。
”你猜他去哪?“莫哈默德眨了一下眼睛,然后打趣地问萨利姆。
”。。。不清楚”萨利姆往船上看了一眼,“我们再检查一遍吧。。。”
现在的我可是心急如焚,一定要见到ladia把礼物交给她。于是我直奔酒馆,到了酒馆推门进,一打听,ladia 又被某个大官带走做招待了。 心情一下低落,痛恨。 痛恨自己现在没有能力保护她。不如到旅店去,把这个给大娘,又是一路小跑,到了旅店,说明来由。大娘笑着说“好,好, 我替你转交给她,你有这份心,她会收到的。”
“大娘,我走了”挥挥手快步走出旅店回到码头,我多么希望能在看到ladia 一眼。
回到码头,我碰到了在酒吧里的那两位壮士. 他们正在跟莫哈默德说话,看到我便停了。 我走上前去,弯腰施礼。他俩也还礼。
“我来介绍,我叫阿里,这位是船长萨利姆,这位你们已经见过了, 这是我们的船,我还不知二位的大名呢?”
胖子先张口了,“ 我叫(还得问)海德温。”瘦子没有直接回答,却问了一个问题,”我们跟着你,钱怎么算?我们是什么职位?“
“好说,好说 你要多少?” 多年的经验告诉我,不要先张口说价钱。
瘦子想了想,“$40。”他伸出四个手指头。
“你的想法很好,我也很乐意,能不能先告诉我你的大名?”我微微一笑。
“拉尔夫”,“ 很好,拉尔夫,你想做什么职位,很显然船长已经不可能了。”我想知道他的目的。
“我看到你的水手了,很一般,我要做能管理他们的水手长。”瘦子理直气壮,而且还用手指了指好友号。
“了解,能否告诉我们,那些水手怎么会听你的? 我是好奇你有什么本领让我的水手够不着?!”我依然微笑着。
“空手夺白刃,我在皇家海军当过几年兵,有些相关的管理经验,另外我可是真的跟海盗交过手!”瘦子回想起他的英姿,脸上也多了几分自信和骄傲。
“我基本同意,但是否让你当水手长,还要跟船长商量一下。这样吧,一会儿 有批货你先帮忙,放心钱肯定少不了你的!” 我怕瘦子变卦,特意补了一句“我们又打不过你,不会食言的。”
正说着,只见不远处有个身穿灰色袍子的,头上戴着绿色的帽子,边擦汗边朝我们这边挥手。等离近一看,原来是那个老板还有伙计,当然还有我要的毛毯。 “贵客,是我们,您的货到了!”他看到我,格外高兴,我心里明白他是要我给那另外的一半。
“等你们很久了,放船上吧。”我也连忙表示谢意。
“还愣着什么,快去呀!”老板马上给了那个伙计屁股一脚。伙计把货物推上了船,”还得问,你来负责点货,总共11件。你帮我看管。这是你的看管费。“ 我小声地跟胖子嘀咕着,然后把前放到他兜里。 ”只要货安全,钱只多不少!“ 说完我拍了拍他表示信任,又转头对瘦子说”刚才说的那批货到了,麻烦你先帮还得问,我先处理完这边。“
”好,交我了“胖子爽快的领了任务走了。
”您看,这是剩下的数,“老板双手把一张纸递给我。
”好, 不急,等点完货。“ 我眯着眼睛。心里算计,现在我兜里没有多少钱了。去除买货的 $1210 还剩$1790, 又买了剑和礼物,现有$1465。其余的钱留着应急,不能都花了。大家的工资,还有补给。这可怎么办。心里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这时,胖子突然站在船上,大声说,”阿里,这里只有10件货物。“
”不可能,我亲自数过的!“我还没来得及,老板先张口了。
他说着就要上船去看, ”等等,“我一伸手把他拦住了,”你这是干什么!?“他不解地看着我。
”别急呀,我是这么看的,你把货带过来,我们没有经手,所以不是我们的问题,那。。。就是你的问题,说好了11件。“我心花怒放,但表面却是一副不信任的神情。
”这。。。“ 老板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会不会是你的伙计?“我凑近他小声地问。
”他没有这个胆,否则我扒了他的皮。”老板拍了拍胸脯。
“这不好办呢,你要知道我们马上开船了。等不得”我得理不饶人。
”不如就先付10件吧。“老板擦了擦汗。
”你也想得太好了,我要11件,你给我10件,我的定金已经付了。“ 我的脸上除了气急败坏看不到别的。”我是替人办事,到了那边,我如何交代,没准脑袋就搬家了!“
”不然我再让伙计送过来“老板也在想办法。
”来不及了,”我停顿了一下“这样吧, 我呢就不给你剩下的钱了,你呢就跟我们的船一起走,到了那边你来解释。“我说着就要把他往船上领。
”你开什么玩笑!“他连忙往后退了一步,我准知道他不会接受。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我非常的激动,仍然要去拽他上船。
”我不上去,你们必须给钱。“老板下了最后通牒。
”哎呦,玩横的!“ 瘦子一下跳下船拿着一口刀,明晃晃,冷森森,用刀尖指着他。
“你出错再先还那么横, 看看你的脑袋快,还是我的刀快。”老板愣一下,连我都愣了。这是要干嘛。
”反正左右都是死,不如今天先拉个垫背的。”瘦子又往前挪了一步。
老板赶忙举起双手“别别,有话慢慢说,”“没什么好说的,横竖都是死,”果然是打过海盗的,不要命起来,真吓人。
“我不要你钱了,算我倒霉,行不行!”老板手一挥,叹了口气。
“不行,根本不是钱的事。”瘦子依旧举着刀。
“我来说句公道话吧,别来不来就动刀呀,”我手扶在瘦子的肩膀,“麻烦这位壮士把刀收起来,”然后又对那个商人说 “老板别害怕,你想想如果我订了一辆马车,需要四个轮子,你只给我了三个轮子,让我付
一半的价格。可这马车能用吗?”我慢慢地走到了两人的中间。
“。。。”我又继续 “虽然你不要我的钱,但我们不是不给。而是这件事情确实让我有点不太信任你。”这点小事都出错,以后我还怎么再找你买东西。”
“算了,给你吧,下次的40件,我找别人吧”我正准备掏钱。
“您看您说的,算我的不是,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准备不周。” 老板手一摆 “这么着,这次就算是我交你这个人。下次来肯定保证数对。”他一听还有40件,马上眉开眼笑, 分外客气。
“既然您要交朋友,那我在推辞,就不厚道了。”我也顺坡下驴。
送走了那个商人,我们都上了船。终于要起航了,看到船帆在风中呼呼作响,慢慢地船离港了。我站在甲板上,手扶着栏杆,凝视这个陌生和又熟悉的城市渐渐地远离我的视线, 那一刻,我心潮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