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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欧阳零独自立于栏杆边，手中紧握着那枚【寒烬】剑格上剥落的、残留着一丝微弱温热气息的晶石碎片。远处，正派总部那座巍峨却令人窒息的堡垒轮廓，在稀薄的月光下若隐若现。

回去？

欧阳零心里想到，毕竟总部虽然，力量低弱，但是好在人多，情报也比较先进，有较大的资料网，而他们刚好和力量低落互补。

因此，回去这个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脑海，让他胃部一阵翻搅般的恶心。那些迂腐的教条、虚伪的面孔、无处不在的算计与监视、以及宋澜那双看似温和却深不见底的眼睛……每一帧回忆都让他周身的寒意不受控制地肆虐开来，脚下的冰霜无声蔓延。

他厌恶那里。厌恶那种被规则捆绑、被所谓“大局”裹挟的感觉。那地方几乎夺走了他的一切。甚至他们的提前退出，是洛小熠不惜一切代价换来的。

可是……

指尖的晶石碎片传来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悸动，微弱，却顽强地穿透了他冰封的灵识。那是洛小熠存在过的证据，是传说之人口中那缥缈“重逢”的唯一线索。

总部拥有最庞大的情报网络，最浩瀚的典籍秘库，这些，都是孤身一人的他无法企及的资源。

犹豫与纠结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心脏，越收越紧。

回去，意味着要再次戴上冷漠的面具，忍受那些令人作呕的虚伪与试探，将自己重新置于令人窒息的牢笼之中。甚至可能要被迫执行那些与他本心相悖的“任务”。甚至最坏的是违背了洛小熠所做的一切，所耗费的一切苦心。

但不回去……他就像无头苍蝇般在这广袤的世界盲目寻找，希望渺茫得如同大海捞针。他耗得起时间，可洛小熠……等得起吗？那“有缘自会相见”的箴言，是否意味着某种他尚未察觉的时限？

夜风刮过脸颊，带来刺骨的寒意，却远不及他内心的冰火交煎。

他闭上眼，眼前闪过的是洛小熠最后消散时的模样，是【寒烬】剑中那不顾一切唤醒他的残影。

他另一只紧握的拳狠狠砸在身旁斑驳的石壁上，蛛网般的裂痕瞬间蔓延，指节渗出鲜血，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纠结到了极致，便是毁灭般的平静。

他缓缓睁开眼，冰蓝色的瞳孔深处，所有挣扎、厌恶、痛苦……都被一种近乎残忍的决绝彻底碾碎、冰封。

一切都可以忍受。 一切原则都可以打破。一切底线都可以后退。只要能找到他。

总部不再是需要效忠的信仰，而是一个必须利用的工具，一个可能藏有答案的迷宫。宋澜不再是需要忌惮的领袖，而是一个需要应付、需要从其手中窃取情报的障碍。

“总部……”他低声自语，声音沙哑得如同碎冰摩擦，却带着一种斩断所有退路的冰冷，“……我会回去。”

不是回归，而是潜入。不是效忠，而是狩猎。

欧阳零没有想其他人，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洛小熠，如果其他人想回去，那么就回去，如果其他人不想回去，那么他就自己一个人回去。

他最后看了一眼手中那微弱的晶石光芒，将其紧紧攥入掌心，仿佛要将那最后一丝温暖与自己的决心彻底熔铸在一起。

转身，踏步下楼。身影融入黑暗，再无半分犹豫。

以身为棋，入此局中。掀翻这棋盘，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