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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房间里早已闹哄哄的一片。欧阳零一开口，低沉的嗓音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带着一丝沙哑和疲惫。“要不，我们还是回归总部？这样对你我都有益。”他说得慢条斯理，语气里却透着难以掩饰的焦躁。眼下那抹浓重的乌青昭示着他彻夜未眠，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哒哒声在嘈杂中显得格外清晰。

“这可不行！”玫立刻反驳，声音尖利，“你怎么能说回去就回去？你忘记了我们的提前退出是怎么来的吗？”

另一个附和的声音接上，“咱们现在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争论声此起彼伏，你一言我一语，气氛渐渐升温。欧阳零皱了皱眉，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似乎脑袋里装满了铅块般沉重。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平稳些，“你们先听我说完……”但话音未落，又被淹没在新一轮的争执中。

房间里的喧闹像是一锅煮沸的水，咕噜咕噜冒着泡，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坚持与不甘，而欧阳零则坐在那里，眉头紧锁，神情复杂。

最后，还是锐雯说：“零是觉得总部有资料网，虽然我们过去牛马了一点，但是总比现在找到熠简单，我们现在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倒不如找一个组织回去，这样资料网，总比我们一个一个收集来的好。”

听此一言，众人也只好纷纷妥协，同意了欧阳零的说法，况且他们也确实觉得没有错，总部的资料网总比他们现在多的多。说不定真的哪天当牛马的时候碰上洛小熠了呢。

说罢他们便来到了正派总部。沉重的合金大门缓缓滑开，冰冷的光线倾泻而出，映照出殿内整齐肃立、却目光各异的正派高层，以及高踞首座之上的那道身影——宋澜。

欧阳零一行人踏入殿内，脚步声在过分寂静的大殿中显得格外清晰。他们周身还带着外界风尘与隐约的血腥气，与殿内纤尘不染的洁净和秩序格格不入。锐雯、路子涛等人沉默地跟在欧阳零身后，面色紧绷，眼神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戒备与一丝屈从的压抑。

宋澜缓缓从首座上站起身，脸上瞬间堆叠起恰到好处的、混合着悲痛、欣慰与宽容的复杂表情，步伐沉稳地迎了下来。

“零！你们终于……回来了！”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压低的、饱含情感的震颤，张开双臂，做出一个仿佛要拥抱的姿态，却在距离几步远时自然停下，变为了一个充满领袖关怀的凡人，“得知你们在外历尽艰险，我心甚痛！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总部永远是你们的家！”

他的目光精准地落在欧阳零身上，那双总是温和的眼睛里闪烁着真诚的“泪光”，语气充满了沉痛与自责：“此前种种，皆是我顾虑不周，令你们蒙受委屈。我深知你们心中必有怨愤，这一切，都是我身为领袖之过。”

他微微侧身，让身后的欧阳零他们能看到他“诚挚”的侧脸，声音提高了一些，充满了表演性的感染力：“但如今邪派势大，正道式微，正值用人之际，更是需上下同心之时！你们能摒弃前嫌，归来共御外侮，此等胸怀，实乃我正道楷模！”

欧阳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冰蓝色的瞳孔深处没有丝毫波动，如同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拙劣戏剧。他只是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声音冷澈平直，听不出任何情绪：“言重了。分内之事。”

他身后的锐雯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下撇了一下，路子涛眼观鼻鼻观心，玫则垂着眼睫，将所有情绪完美隐藏。

宋澜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到这冰冷的氛围，脸上欣慰的笑容愈发“温暖”，他上前一步，极其自然地将一只手重重按在欧阳零的肩膀上，力道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掌控意味。

“好！好！回来便好！”他朗声笑着，目光却如同精细的探针，细细扫描着欧阳零每一寸表情变化，“各部职位早已为你们虚位以待，资源配额即刻恢复，甚至……加倍拨付！今后，还需倚仗诸位之力，共克时艰！”

欧阳零肩部的肌肉在那手掌按下时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又迅速强迫自己松弛下来。他迎上宋澜的目光，没有任何闪躲，只是那双冰眸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仿佛冻结了所有情绪的寒芒。

洛小熠为了让他们提前退出，付出那么多，他们现在的做法真的对吗？

“自当尽力。”他吐出四个字，依旧听不出喜怒。

欧阳零微微垂下眼帘，掩去瞳孔中那片冰封海面下汹涌的暗流。

棋局已经开始，再无回头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