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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最后一丝属于欧阳零的气息被彻底隔绝在厚重的金属大门之外，实验室里只剩下幽绿光芒摇曳，映照着洛小熠瞬间垮塌的身影。他仿佛被抽走了所有支撑的力气，微微晃了一下，【焚烬】长剑“哐当”一声脱手坠地，在寂静中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低头，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右手。指尖上，还残留着欧阳零温热的血液，那触感灼烫得如同烙铁，几乎要将他灵魂烧穿。掌心因为方才极度用力紧握剑柄，被指甲深深掐入，几道血痕狰狞，鲜血正顺着指缝无声滑落，滴答，滴答，砸在冰冷的地面上，与剑身上欧阳零的血混在一起，晕开一小片绝望的暗红。

可这皮肉之苦，与心口那撕裂般的、无边无际的剧痛相比，简直微不足道。

“啧，真是感人至深的一幕啊。”夜影幽低沉而充满讥讽的声音打破了死寂。他与宋澜缓步上前，如同欣赏一件完美的作品般，打量着失魂落魄的洛小熠。

宋澜脸上早已没了之前的惊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掌控一切的阴冷得意：“做得好，小熠。这一剑，彻底斩断了他最后的念想。从此，欧阳零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再难成气候。”

洛小熠猛地抬起头，赤色的瞳孔中翻涌着几乎要溢出的痛苦与暴戾，他死死盯着宋澜，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别忘了你们答应过我什么！“

“当然，”夜影幽轻笑着，兜帽下的阴影仿佛咧开一个无形的弧度，“你看，他不是‘活着’走出去了吗？只是道心受损，灵脉重创而已……对于一个废人，我们自然懒得再费心思。”

“废人”两个字，像两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洛小熠的心脏。他眼前一阵发黑，几乎要站立不稳。是他……是他亲手将欧阳零变成了他们口中的“废人”！

“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洛小熠。”宋澜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警告，“或者说，‘墨尘’？你已递上了投名状，再无回头路。从今往后，你只能是我们手中最锋利的刀。收起你那无用的悲春伤秋，否则……”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欧阳零的下场，只会更惨。”

说完他有意无意的撇了后方4个能量球

洛小熠攥紧滴血的拳头，指甲更深地陷入皮肉，用这尖锐的刺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充满血腥和药水味的冰冷空气，再睁开时，眼底那汹涌的痛苦被强行压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水般的、近乎麻木的沉寂。

“……我明白。”他吐出三个字，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明白就好。”夜影幽似乎很满意他这副认命的样子，“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事要你做。总部……不，是我们全新的‘秩序’基石，还需要更多像你这样‘识时务’的‘人才’来巩固。”

洛小熠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弯腰，捡起地上的【焚烬】。指尖触碰到剑柄上尚未干涸的血迹时，他还是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他将长剑归鞘，动作僵硬，仿佛在收敛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凶器。

他转身，不再看那扇隔绝了他与欧阳零的大门，也不再看身边两个如同恶魔般的“盟友”，只是迈开脚步，向着实验室更深的黑暗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碎玻璃上，鲜血淋漓，却只能咬牙前行。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那个会笑、会闹、会不顾一切守护欧阳零的洛小熠，真的已经死了。活下来的，只是一个披着“墨尘”外衣、灵魂被禁锢在无尽悔恨与痛苦中的复仇之鬼。

他亲手葬送了自己的光，从此只能与黑暗同行。

而他所做的一切，都只为了一个渺茫得几乎不可能的希望——在彻底毁灭之前，为那个被他推入深渊的人，搏取一线生机。哪怕，对方永远也不会知道，甚至……会恨他入骨。

这或许，就是他注定要背负的，最深、最痛的罪与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