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听按照陈许尽提供的住址,去了。
到了后,听听拿出随身镜整理好自己的仪容。
她的指尖快要触碰到门铃时,又很没骨气地垂下来,周而复始,终于按下门铃。
门铃持续响起,屋内却没有人开门。
没有人在家吗?难道出去了?
听听唯有站在门口边静静地守候着,不知道木繁什么时候能回来。
木繁跑步锻炼去了,回到家时候看到女孩站在门口的一角,低着脖子头都快要藏进衣服里,活脱脱像一只进不了家门的流浪猫。
那熟悉的脚步声骤然响起,是木繁。
听听一激灵仰起脖子,寻找声音的来源。
木繁回来了,听听向木繁走去,脸上盛开如香雪兰般恬静羞涩的笑脸,伴着如碧波般清澈的眼神。
“你回来了。”
木繁给出一脸不耐烦的神色:“你来做什么?”
听听自觉过滤掉。
“陪我去一个地方。”听听快言快地说出自己的请求。
“没空。”木繁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他只想眼前的人快些离开。
“你有空,你今天不用去公司的。”听听心想你可骗不了我,我是有备而来的。
我要离开了,能不能不要再拒绝我了。
“就一个地方,你陪我去吧!”听听跳到木繁跟前,手指比划着壹,露出一个调皮的微笑,连嘴角裂开的弧度都这么完美。
眼前的少女彷如从前爱撒娇的样子,话语萦绕在耳边,直接打动人的心弦。
她今天的样子很不一样。
俊俏的脸庞出现松动,话也抢先一步思考说出来:“好。”
听听的瞳眸缀满了愉悦,眼帘掀起,唇口透出期待的声音:“我们去梦幻岛镜吧!”
来这里之前,听听回家换了一套衣服,换的正是之前一起去梦岛的那套衣服。
好像一切如之前一样,我们去到梦岛,在哪里开始了我们的恋爱关系。
梦幻岛镜,听听与木繁再一次来了。
走过开始的路,梅花树随着日子的变换,已不会再飘落下来。树干渐渐溢出绿色,微红与绿色更新交替,梅花树可以等待下一个花期。
可我们,没有了。
听听停下脚步,眼里映衬的是繁花落尽的美好幻想。
“走吧!”木繁却叫着。
听听覆下眼睑,目光注视着木繁,嘴巴微张想说些什么,最后只有:“嗯,好。”
他们把之前的地方大大小小地走过一遍,当然除了鬼屋,听听不想在那个地方哭。
摩天轮下,听听跟随着摩天轮上升的高度一直仰望着,她在想,坐一趟摩天轮需要多久时间,停在最高点是多少时间。
她和木繁,还剩下多少时间。
听听的头颅转着圈移动着,跟摩天轮的轨迹一样,头不知不觉地划起圈圈来。
木繁看她眼睛都不挪开,盯住摩天轮,怪可爱的,他问:“想去坐。”
听听头还是保持着转速,可还是能回答问题:“想。”
木繁不知她这观摩的行为是为何,他不问,女孩大概能一直这样,他牵起听听的手带着她去排队。
手心上多了一个人的温度,听听握紧他白净宽大的手,尽情感受着木繁手掌的轮廓。
趁着他还没有反应过来。
队伍不算长,坐上摩天轮他们俩没有花了很长时间。
工作人员按下操控按钮,摩天轮启动了。
和上次一样,我们坐进摩天轮里。
听听没有观望摩天轮的云端景观,她眼里全是木繁的影子。
听听就这样将眸光摆放在木繁身上,她俨如星云下圆月般的大眼睛,此刻像是世界上最深的湖水,迷迷雾雾的,流转盼兮间是神秘,悲观,记挂,也是永别。
木繁,我离开后,你还能记住我吗?
你会伤心吗?
还是不要了,你不要伤心,更不要记住我。
忘了我,你才能等待下一个女孩子来爱你。
木繁,我爱你。
可我已经不具备任何勇气将这三个字说出来了,很后悔没有早点让你听听我说我爱你。
木繁,我在那遥远的地方,祝福你。
祝福你可以得到属于你原本的幸福。
胸口被扒紧了,狂妄地传达切腹之痛,听听思痛地吐出呼吸,来不及了,痛感大肆侵袭,眼睛也痛了。
泪水如同湖水翻涌般挺起,听听咬着牙口锁住眼眶,不能,不能让泪水流下来。
听听忍耐胸腔的疼痛,逼着眼泪倒退。
木繁以为摩天轮升起太高了,听听身体不舒服。
听听的身子板越来越细小,身体看着脆弱,木繁不禁操心起来:“是身体不舒服吗?”
听听放轻松忍下所有:“没有不舒服,我们拍照吧!还像上次一样。”
为了掩饰着什么,手机已先一步被举起。
最近,掩饰是听听习得的一项本领。
木繁并没有察觉不对:“好,我们拍照。”
听听在手机留下好几张照片,总该留多些,以后能看。
她划看着拍下的照片,删了几张自己抑制不了的要哭的表情。
留下来的照片要开心的。
摩天轮到达了最高点,但这次听听不想许愿了。
摩天轮没有听到她的许愿,多少人都在摩天轮上许愿,但总有些愿望会陨落的。
不许了吧!我们的之间也不需要愿望了。
梦岛城堡的顶楼,他们最后没有去,听听不舍得去,那个地方就留下来给她做梦吧!
木繁和听听在回程的路上,她望向车窗外,今天快要过完了。
听听从窗外撤下眼眸,眸光不受管制地放在木繁那处。
他在开车应该不会留意到我,听听这么想着。
她想把木繁的每种状态都收录起来,存档在脑海里面。
他开车的样子,他吃饭的样子,他故作凶的样子……
木繁皱起每心,那种感觉又来了,今天时常凭空出现在自己身上。
他说不上来,但似乎听听看着他时,那感觉又会上来。
木繁接上听听的眼光,携住她问: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木繁太突然了,听听心里跳慢了一拍子,但很快她想到对策,贫嘴地说:“太久没见你,觉得你很帅。”
说完,还放出眼里不躲闪的迷恋。
很真。
真的木繁无话可说,车依旧开在听听回家的路上。
路在脚下平移着,听听说了一句:“开慢点吧!”
可终会到终点。
到家了。
下车后,听听无措地向木繁确认一遍:“我到家了。”
木繁站在边上,仰着头向家门点去: “嗯,进去吧!”
听听还没能迈开步子,她靠近木繁一些距离,为他整理好松开的衣领,翻转,折叠,扣好纽扣。
一丝不乱地为他整理好。
木繁并无动作,女孩指尖的动作轻柔,手上还伴着芍药香的香气,随着自己呼吸起伏揉了进去。
衣领整好,听听从他腰间穿过用手臂抱住木繁,靠上他的胸口,心跳声在听听耳边说着话。
听听抱紧了他汲取温度,木繁身上那股清香的味道,听听也不会忘记的。
如今她进了这个门,就真的离开了。
眼泪顷刻间蓄满,流在木繁的衣间上,热乎的,滚烫的,那里流下几乎是听听所有的情感。
听听她和着哽咽气息说。
“木繁,我要走了。”
“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照顾自己。”
“工作什么时候都做不完,你不要不休息。”
那胸口处炙热的温热度一直没减,一直在升高,木繁知道听听哭了,那是她眼泪的温度。
木繁身体僵住了,听听的话让他无法思考:“你要去哪?”
又一波的泪水袭来,听听没有办法马上回答,缓了缓:“我要去一个没有你的地方。”
离开的话听听做不到当着木繁的面说出来,她说不了,只能抱住他。
离开总有期限的吧!木繁问:“你要去多久?”
“一个星期,一个月,一年,或许很久。”听听尝试描述出那个永远的时间,说到很久那个词语,声音颤抖起来。
木繁,木繁,木繁……我们的期限是一辈子。
是一辈子。
听听再一次深深地抱着木繁,头也贴紧木繁的胸口。
一秒,两秒,三秒,
可以再多一秒吗?
四秒,五秒。
要放手了。
你转身,进入门口,就完成了。
五秒后,听听也这样做了。
听听动作撤的干净利落,跑进家门。
进入门口后,人靠着墙边滑落下来,力气一刻也留不住在体内。
听听捂住嘴巴泣不成声,悲伤把那一处最柔软的地方全都填满了,泪水强悍地透出指缝落在草地上,若久一点,这里会不会开出一地记忆和伤痕。
容姨听到关门声,却见不着人,出来时就是听听哭红了眼,手上和脖子上的青筋清晰地暴起。
容姨将这个可怜的孩子搂入怀里,厚实的手掌拍着她背部给予一丝支撑:“哭吧!哭吧!听听,孩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为我们许了很多个愿望,却得到了最坏的结局。
我用尽全部力气去爱你的心,到底是没有人看懂。可为什么连上天也不懂呀!
我们还没有好好相爱呢,却先走散了。
木繁在门外未曾离开,一如听听离开前的姿势,脑子里放映着听听转身就离开的背影。
那个背影仿佛是对木繁的残忍。
木繁在这无风无雨无人的地方,衬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很久他才明白听听所说的离开。
我,我,……夏木繁把叶听听给弄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