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听听便乘坐早班机回到法国。
她回到了公寓,生活又好似没离开前那样过着,又好似不是。
听听除了上学,才会离开公寓,除了学习,才会开口说话。
其他时间她都自己一个人呆着,除了阿姨过来做饭,偶尔和她说上几句话。
阿姨是爸爸请来照顾她生活的,爸爸似乎能预见她在国外的生活,或者阿姨会每天向爸爸报告我的情况,谁知道呢?
听听不想知道,她只管喘着一口气活着。
她也有告诉过自己,不要这么没有用,忘记他,忘了他吧!
你以前可以自己过,现在也可以的。
每当听听重复这个念头的时候,都会得到十倍的报复。
晚上总能梦到木繁,梦到自己和他的每一帧画面,大脑窃读着听听的潜意识,还在讽刺着她的想法不切实际。
梦里,好真实!细致到他的表情,他的语气,他的温度,他的气味。
等到醒来后,听听从未忘记过自己做梦的内容。
人进入梦乡后,大脑会切换模式,记忆功能和运动功能会被关掉。
梦会逐渐被遗忘,但她没有,随着一天天,她停在了梦里,她也放弃了。
木繁,我一直梦到你,说明你在忘记我吗?
还是我的执念太重了,我想拼命记住你。
屋内没有灯光的照耀,仅靠窗外的灯色。
木繁身边随处散落着空的啤酒瓶子,他曲起一条长腿,一只手岌岌地撑住地上,
借以稳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他光滑顺垂的头发朝额前倒了下去,银丝越过眉弓骨跨过眼睫,却盖不住翘睫下深黯的瞳孔,孤寂冷然的眼睛仿佛没有了焦距。
听听走了,她怎么这么傻。
叶培恒肯放过地皮的事情,原来是因为她。
夏木繁,你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听听,是不是不回来了?
木锦打开家门,滔天巨浪的酒气直直蹿来,没喝酒的人估计也能上头。
哥哥,到底喝了多少酒。
木锦换上鞋子来到客厅,地板上零乱的啤酒瓶子,有些还被滚动到四处都是,应该是哥哥喝完扔的。
听听姐走了,有天晚上木锦的手机凌晨收到一条信息,是听听姐发的。
听听姐说,木锦,原谅我,我没有办法陪在你哥哥身边了。
等第二天木锦发信息回复时,听听姐只发了一句:我要离开了。
她也猜到是因为地皮的原因。
哥哥,你为什么就没有好好珍惜听听姐呢。
木锦什么话都没说,拿起一旁的垃圾桶自顾地把啤酒瓶子收起。
实话,木锦现在也不想和哥哥说话。
不过得保证他死不了。
木锦也坐到地板上,等着哥哥喝到人倒下,木锦又拉又扯又抬,可总算把这大块头弄上床去。
喝醉了,意识薄弱,哥哥嘴里说的都是听听姐的名字,牵扯着太多,叫出来的声调都不一样。
木锦打湿毛巾给哥哥擦脸,他还一脸不愿意,手好几次都拍开,木锦也来气了,揪起木繁脸皮的肉,帮听听姐出气。
“你有什么可豪横的??还推开我的手??真想把给扔出去。”
“你既然放不下,你去找她回来呀!”
气上脑了,不适宜在这呆,木锦把毛巾甩开一边,离开房间。
听听离开的这件事谁也没有提起,直到慕子回来打破了这看似平静到的场面。
这个月月底慕子的工作完成后,飞回了清江市,自从上一次和听听联系,两人就没有联系过了,估计是忙着陪男朋友。
慕子没有提前告知听听先行回来的,想着忽地出现在她面前,给她一个大惊喜。
但,没想到是给慕子的一个难以想象的大惊吓。
慕子下飞机后,只通知陈许尽来接人。
车途中,慕子好几次拨打听听的电话都没人接,奇怪!听听不会这样的。
慕子有些惦念瞅着手机说:“听听,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一旁开车的陈许尽听见慕子的话,不免惊愕:“你不知道吗?”
不可能发生这么大的事,慕子会一点也不知情。
慕子这下也急了:“我不知道什么?是不是听听发生什么事了?”
慕子思衬起上次聊天的感觉,她直觉告诉自己,听听有心事。
陈许尽知道自己捅了马蜂窝,不敢说话。
“你快说。”慕子带着刻不容缓的命令。
慕子的话,陈许尽哪能不听!何况这事迟早瞒不住。
陈许尽将车停到路边,一五一十地道出这件事情来。
好吧!陈许尽每多说一句,旁边的人脸色仿佛能吃人。
慕子听完整件事,就好像发生在自己身上一般,听听,你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
你自己一个人到底承受了多少?
慕子的怒气值爆棚,气得眉眼距皱扭在一起,矗起的眉骨使得双眼皮也卷缩起开,腮帮子也咬得鼓嘭嘭的,连带着呼吸也开始变得急粗。
陈许尽没见过慕子生这么大的气,一下子也给整懵了。
话说也不是,动也不敢动。
还没等他想到对策,浓烟的火药味语气倒是先来了。
“带我去找夏木繁,现在,马上,立刻。”
现如今慕子的阵势,说她杀人他都能相信。
陈许尽不敢轻举妄动,秉承世界和平的重任,他从中调和着:“他现在在工作,我们可……”
慕子明显什么都不听,嗬!他还心思工作:“我管他什么工作,你带不带我去,你不带,把我放下来,我自己也可以去。”
陈许尽真想把自己原地给埋咯,说得什么破话。
依照慕子的个性,木繁怎么也会遇到这一劫,逃得今天,明天就更别想活了。
陈许尽也破罐子破摔,认命:“我带你去。”
陈许尽车刚一停下,慕子利索地下来朝着目标走去。
为了恪守兄弟的情谊高如山,深如海。陈许尽拿出平生最快的速度发信息木繁。
兄弟,慕子,杀来。
信息点击发送,马不停蹄地跟上慕子,防止她伤人。
此刻,木繁的确是在办公室工作。
手机的短信还未来得及看,办公室大门一把横力给推开。
助理根本拦不住,木繁示意先出去。
两人间话没说,慕子上前一个火箭步,手势也来得迅猛,力道集中于掌心,巴掌声呼的一下,与木繁的脸产生反作用力响声。
陈许尽赶过来后,看到的就是木繁被人扇了一耳光,脸还歪着一边。
木繁英俊白皙的脸也迅速染上红色,红与白,颜色分外妖娆。看得出慕子使了大劲。
木繁自知这是自己应受的,慕子也打得理直气壮。
慕子今天就把话说清楚说明白了,她的好姐妹,她来护着。
狗男人,给我滚一边去!!!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听听,你知不知道她有多爱你,为了你她放弃法国的学业,留在这里,你就这样对她。”
“我才不管,你和叶爸有什么苦大仇深,那她有什么错呀?你就杖着听听喜欢你,你就这样对她。”
“是,你有你的仇恨,叶爸有叶爸的痛苦,那听听呢?夹在你们中间很好受吗?一边是喜欢的人,一边是爸爸,你让她能怎么办?”
“你只顾着自己的悲伤,那她呢?你有没有想过她过一点也不好!”
“你,配不上听听的喜欢。”
一顿话,气都不带喘的说出来,给你整得明明白白的,又美又飒,慕子那就是标杆。
慕子只管自己说完,头一甩踩着高跟鞋掷地有声地走出去。
慕子出去后,陈许尽留给木繁一句话。
兄弟,迟点来看你。
随后跟在慕子后面。
木繁瘫坐在沙发上,脸上的红印子尤其的鲜红。
脸上没有多余的神色,走进了内在的万丈深渊,眸子里全都是听听的身影。
慕子走到停车场,手机直接刷开飞机票预订的界面。
她要马上订飞往法国的机票,她要去找听听,这妞指定一个人正在伤心呢。
陈许尽以为慕子早已跑走了,但一想,不对,行李还在车上,她走不了。
慕子指尖在屏幕上划得飞快,陈许尽凑前一瞄她正找查询飞机票。
陈许尽往屏幕多看几眼,不忍心地说道:“不用看了,今天没有航班了,去法国最快的航班也是明天中午。”
陈许尽往深层处说:“你才搭了十几个小时飞机,铁造的身体也不是这样弄的,你先休息一晚,明天再走。”
慕子随即预定好明天的航班,停下手部动作,她不想听见陈许尽说出的任何一句话,一把抢过他的车钥匙,直接开着他车走了。
单纯地不想见,不想听,连跟他在一起呼吸的空气都觉得罪过。
慕子回家后,再一次拨打听听的电话还是没人接。
她实在担心听听,打电话给叶爸,叶爸和她聊了下关于听听近段时间的事情。最后还告诉她说有阿姨在那边照顾着,不用太担心。
也罢!听听肯定不好受,先让她自己呆着吧。
晚上的时候,陈许尽来了。
任他在外面死敲烂叫,慕子愣是没开门,怕他吵到邻居惹事,最后一通电话打给保安,请走了。
没有为什么,因为夏木繁,所以连带陈许尽也讨厌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