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寒池回到办公桌后坐下,拿起水杯,喝了口水。
“穆前辈,我说的有哪里不妥吗?”
“倒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奇怪的是,你没少做过谍报工作吧?这一项你该好好填在简历里才对。”
他冷冷地盯着何明,想要从他那张面容里看出些什么。可他的目光依旧是平和的,不带一丝侵略意味的,如一位狙击手安静地盯着目标,食指紧扣扳机,随时解决。
穆寒池忍不住自嘲,他这么多年的老油条,倒被一新来的家雀儿给镇住,未免也太小看自己了。
“我想,我是怎么知道的,这个问题并不很重要的,要怪,只能怪前辈你们当年技术落后,走漏了风声。”
“哈哈,确实,这个实在没的反驳。当年的条件简陋,哪怕直到现在,这样的问题也没得到彻底的解决。依旧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他的这番话,让何明一时摸不到头脑。何明摸了摸自己青色的头皮,短小粗硬的黑发在他手掌按压下又重新挺立起来。
“我还是不明白,您说的条件简陋,跟现在这回事有什么关系?”
“确实没关系。”
“那为什么?”
穆寒池轻轻抬起手,止住了他接下来的话头。看这小年轻急切的样子,似乎有不少话要一吐为快。
“年轻人,你要明白。过去怎么样,不代表现在仍然怎么样。但事实是,过去的怎样,现在还是怎样。”
何明听的脑子更懵了,但他还是安静地等待穆寒池接下来的话。
“何明,想当年我也抱着与你一样的憧憬,进入警校大展身手,工作稳定后好大有一番作为。但你也要明白,有些事不是你想当然所以然的。”
穆寒池轻轻敲了敲水杯,何明了然,拿过水杯重新接满,轻轻放回桌上。他满意地点点头,喝口水继续说道。
“正如你所了解到的,当初那匪夷所思的案子,即使放到现在。在所有证据充足,证据链完整,就连笔录和录音都是我亲手整理的,这案子的主角录音也还在我包里放着。这些都是事实,现在你回答我,你相信吗?”
此话一出,顿时让何明哑口无言。他明白自己应该回答相信,可当真的摆在面前,与听到的就是另一回事了。
“实在抱歉,我感觉我的脑子现在有点儿混乱,这实在是,我不是说不相信您,可这却实在……”
“你没法相信。”
何明张着嘴,半晌又合上,深吸了口气,鼻腔发出沉重的呼气声。一副颓然的样子,像即将奔赴刑场的死刑犯一般。
“我认输,先生,我确实太年轻了。可我还是没理解,什么叫过去怎样,现在还是怎样。难道那样的人就真实存在吗?”
穆寒池从香烟盒里抽了只叼在嘴里,搓了搓蜡黄的食指甲盖,无奈笑道。
“我也希望我能以此说出些什么激励你的话,正如我当年从学校出来时那股子寸劲,什么都不信邪,正义必胜的口号。”
他的目光瞥向桌上的相框,背景是大学的篮球场,那是他和鹤渊赢的第一场篮球比赛的合照。
“可岁月会告诉我们,会一遍又一遍证明自己的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