诈尸

穆寒池在自己的宿舍正吃着一百块买来的红烧肉，桌上充电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又扒拉了两口，拿起看了眼，是白慕寒的来电，便接了起来。

“喂，出什么事了？”

说完这话，他疲惫地长叹一口气。而白慕寒注意听得出他语气里的无奈，却也只能硬着头皮汇报出来。

“是关于何明的，他的家人来认尸，您看要不要批准。”

“来认领的人是他的谁，身份确认了吗？”

“按照你的话，已经严格对照过，身份确认了，手续盖章都没有问题，您看？”

“可以，报告放我桌子上，你带家属过去吧。”

“好的。”

何明的尸体就在他所在的殡仪馆，他看着碗里红彤彤油亮的五花肉，又想起那个挂在公寓诡异晒干的人皮。

他摇了摇头，夹起一大块肥肉咬了上去，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他吃完饭，出门拿着一次性饭盒扔完垃圾，就看到白慕寒小跑着过来，脸上惊恐地挂着眼泪，似乎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穆警官，寒池！快！快过来帮忙！”

“你别急，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不打电话？”

“哦，对对，电话，不是不是，出事了！”

“到底怎么了？”

“您快跟我来，诈尸了！”

不等穆寒池问清楚，白慕寒拉着他的手，拽着他赶到太平间。没办法，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赶到那里。只见铁板床上，平放的白布，被顶了起来，是个人坐着的样子。气温极低的太平间，腐败的臭味一丝丝地钻进鼻腔，熏得人头晕脑胀。

“儿啊，我的儿啊，你这是遭了多大的罪啊。”

角落里一对中年夫妇互相依偎着，妇女双手捂着嘴，呜咽着涕泪横流唤着，男人搂着她的肩膀安抚，低着头苍白的鬓发看起来佝偻了不少。

“这个是······”

“那白布下是何明，我带二老来看他，刚抬出来，突然就这样坐起来一动不动的。”

穆寒池点点头，示意没事。他轻轻走过去，伸出双手抓着白布两边，慢慢将白布放下。

当尸体的面孔出来，妇女被吓的直接晕了过去，而她的丈夫急忙扶住，眼眶早已通红，闭上眼睛不忍再看。

那张年轻青涩的面孔已腐败露骨，黑黑的皮肤上密密麻麻的青斑，就连身上的肉被针线缝合，看不出往日那个年轻人的身影。

“警官，我的儿子，到底······到底得罪了什么人，让他成了这幅模样。”

男人抱着自己年过半百的妻子，浑身颤抖着。他忍着悲痛没有哭出声，不想自己的妻子被吵醒再次面对这一次，一遍遍用自己的袖子擦去鼻涕和眼泪，让声音听起来稳当些。

“您的儿子，我很抱歉。我是最后与您儿子接触的，那天我应该拦着他的，或者送他回去。”

“不，这不怪你，是这孩子太轴了。我早就劝过他，家里养得起，别逞强，参什么军，一年到头都回不了一趟家看看他妈妈。现在倒好，退伍了，分配工作了当官了，可我和爱人还没来得及享福，没一起好好吃顿饺子，他怎么就······”

说到这儿，男人终于忍不住发出抽泣声。他抬起头，那个从小和他长得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儿子，如今没了脸皮成了枯骨，就这么静静地坐在那里，他张着嘴却连喊都喊不出声来。

“白慕寒，叫人，送二老去休息室。”

“是。”

白慕寒出去后，穆寒池过去将尸骨重新平躺好，轻轻盖了回去。走到中年夫妇身边，说道。

“这么说也许没什么用，请节哀顺变，这里空调冷，您爱人在这里太久对身体不好。您放心，不会太久的，您儿子不会白死，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