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没有回答,皇帝又哑声道:
皇帝“今日在御苑,朕才知道永珹善于引逗野马,寻常训马师亦不能及。”
皇帝内心的答案已经呼之欲出,根本没有半点缓冲,让如懿很是惊惶:
如懿(娴贵妃)“皇上是疑心永珹?永珹可是皇上的亲子啊!”
皇帝闭上眼睛:
皇帝“这皇位在上,本就难保父子之情。璟瑟说,她看见永珹是在朕之后入林的。璟瑟是因为当时不便现身,可永珹为什么没有出声寻朕?反而险情一出,他立刻赶出,反应仅次于璟瑟之后,这时机便这般凑巧?且他那位生母……嘉妃对后位的热切满宫尽知,永珹耳濡目染,自然生了几分不该有的心思。”
他的声音从开始的犹疑到后来的笃定,如懿还未消化完前面的,就听皇上又抛下一枚重磅炸弹:
皇帝“朕已经命人去细细查问永珹当日的行踪,结果与璟瑟所说并无二致。那林子那么大,他在朕之后入林,到底是找不到朕,还是静待时机,朕不能确定。可是朕的儿子,眼下有以为搏朕的欢心而故意让朕涉险的嫌疑,让朕如何能不恼怒?”
寝殿中安静极了,外头不知何时下起雨来,绵绵不绝的雨水缀成一面巨大的雨帘,幕天席地,包围了整座深深宫苑。满室都是空茫雨声,如懿的睡意已然被这样的消息给冲刷了个干净,唯有心凉。原来天家父子之间也可以有这般多的猜疑与算计,甚至以命做赌。她也曾跌入谷底,为求出路给自己下毒,她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可是没有,并没有,这宫里人的狠心与绝情永远超乎于她的想象,只是平时她被蒙蔽了双眼,这才被糊弄了过去。
而蒙蔽住她双眼的,到底是皇帝,还是自己?永珹之事尚没有确凿的证据,所有的决断,四阿哥的未来,皆在皇帝一念之间,或者说,皇帝的疑心是否会大于父子骨血的亲情。有关这一点,如懿无比清楚,她在想皇帝是这样对永珹,那么来日,会不会也这样对自己的永璂?
如懿不知道。她只看到自己将搭在皇上腰间的手臂慢慢收了回来,用一种嘶哑的,仿佛不是自己灵魂能发出的声音道:
如懿(娴贵妃)“皇上,睡吧。”
这一刻,她看着心爱之人的脸,内心却无比期盼着睡在自己身边的能是她的永璂,因为她忽然明白。
皇上,再也给不了她想要的那种安全感了。
翊坤宫闹了一阵,这边启祥宫的主位也睡不安稳。金玉妍在榻上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索性烦躁的坐起,在殿内来回踱步。
贴身侍女丽心听得动静悄悄跑过来:
丽心“主儿,怎么了?自从御苑回来之后,您就一直愁眉不展的。”
金玉妍叹气:
金玉妍(嘉妃)“从前一心盼永珹出挑,可现在又怕他太出挑了。他怎么能表现出对野马习性的熟知呢,这不是明摆着让皇上疑心吗?本来最近永珹就被冷落,如今怕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