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窗外,马路边上不知何时停了辆黑色的车,顺着琴酒开门的手指看过去,卫渠忍不住笑了起来,食指轻轻抵着鼻梁。
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姑且称作上一世,他也是个拿命换钱的刀口舔血者,没有什么思绪,像极了一具无魂木偶,完完全全听从上面的安排。
干了不少血雨腥风的事。
只因一次突如其来的变故,第一次如此虚软无力地挣扎于死亡边缘,他没想到还会有睁眼的一天。
醒来后,便发现完全置身于一个陌生的世界,说不出是怎样的滋味。
再后来,他开始接受平凡的生活,坦然面对日常琐碎的点点滴滴,直到某一天亲眼目睹了琴酒的杀戮现场。
对视的那一瞬。
卫渠心中便明了:
他们,是同类。
琴酒眼底除了寒冰般的冷冽,还带了一种骨子里的傲慢轻蔑,一种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眼神,卫渠的眼眸同样冷峻,目光交汇,激烈异常,一言不合便打了起来。
结果琴酒身上的一个熏香瓶被不慎碰翻,那熏香散发一股极具诱惑力的气味,仅仅吸入一丝香气,他们就像中了某种情毒,神志恍惚中,莫名其妙共度一夜。
简直跟要命一样,场面惨烈极了。
琴酒话语里满是狠戾之气,反应极迅敏地将手死死掐住了卫渠喉咙,一边大口喘粗气,一边眼珠子都快瞪出来,恨不能一口将卫渠生吞活剥。
事后,卫渠直视黑洞洞的枪口,压根没有任何闪避举动,直挺挺杵在那。
对他而言,一条命,无论谁的,哪怕是他自己的,都不过如同草芥,无关紧要,他早把自己的生死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但谁也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发展成了情人的关系,已经有一年多了,卫渠对琴酒了解不多,只知道对方不是好人,和自己差不多,身上染了很多命案。
琴酒这回离开的时间有些长,几个月没见过一面。
今天天气不好,天黑极了,下过一阵大雨,路面湿漉漉的,卫渠坐在窗边,手里拿了一本书,前几天路过一家书店,百无聊赖中买下一本,随意翻了几页。
大门被人打开,琴酒眉毛死死皱到了一起,一身怒气,隔着帽子也能看出来那张脸一定扭曲极了,摘下手套,嘴里骂了几句脏话。
卫渠从二楼走下来,盯住琴酒。
琴酒没理会,面色不善地端坐着不动,良久之后,突地嘴角一撇,冷着声问道:“我脸上有东西?”
卫渠坐在一架三角钢琴前,修长的手指按动琴键,跳出几个不规则的音调,声音轻轻的,缓缓的:
“你想让我帮你吗?”
琴酒微眯了眼睛,他确实有过将眼前人拉入组织的想法,身手绝不在他之下,要是加入组织,一定会是一个很大的助力,但最终还是某些原因按捺住了这个念头,没有主动提出。
走近,俯身向人倾来,卫渠抓住了他后腰,手指从腰间顺着脊背一直滑到后劲,强势的在后劲辗转,手很烫,慢慢收紧,亲密般的贴在一起。
又询问一遍,“你需不需要我帮你?”
琴酒闻言只冷笑一声:“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
“无所谓。我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