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未入红尘,又怎可妄谈弃红尘……”
“可,师傅……慧聪不就是个和尚吗?”
“哈哈哈,你……会明白的。”
老和尚乐呵呵地撸着胡须,抬手摸摸小和尚尚未烫戒疤的光头,眼中的情绪晦涩难懂。
自从师傅圆寂后,小和尚慧聪就再不生言语,山寺众人都以为慧聪成了个哑巴,正殿的祭祀住持都不唤他前来,而是任他去清扫落满积尘的佛塔。
这日,山里格外的热闹,与慧聪交好的撞钟和尚慧目告诉他,闳晨寺里迎来了个大人物,说是山下的钱家,他家势力庞大,与京城亦有交际,今日索求住持为他做一场法事,祈求他的小女儿能够早日康复,并承诺愿花重金翻修闳晨寺,另修一条山上山下往来的石板路。住持一向忧心本寺与山下隔绝,来往不便,若非,上一任住持早年云游各处,留下不小美名,这隐匿于深山的闳晨寺怕是早早地断了香火,寺中的一众和尚也会散往各大寺庙,闳晨寺就彻底成了座废弃的寺庙。于是,住持欣喜地应下。
只是这位钱员外改要松云师傅为他家做法事,而松云师傅已于三月前圆寂芳刹殿,住持又怎好应下这桩法事,便告知钱员外实情,哪知这员外蛮横不讲理,硬要将住持送往官衙,告他隐瞒松云师傅圆寂的消息,误他女儿法事。可官府又怎会管佛门事务,不过是草草了结,但钱家仍不肯平息此事,大肆宣扬闳晨寺恶名,更是将松云师傅早已圆寂的消息广而告之,派遣府中凶恶的家丁守住山寺的入口,让山上的人下不得,山下的人上不去。
一时间,闳晨寺成了处荒地,寺里的大小和尚叫苦不迭,住持更是不堪其扰,后悔那日早早答应了钱家办理这桩法事,怎知人家指名点姓要找松云,可……这该如何是好,住持松鹤眉头紧锁,手中的串珠飞快的流转,表明他此刻难定的心绪。
吱呀~,虚掩的门被推开,住持松鹤抬眸看向来人。见是慧聪,便拍拍身旁的蒲团,让他坐在自己身边,住持开口问寻;“慧聪可是为今日的事来?”慧聪几不可闻地点头出声。“你大师傅我,今日可是做错了什么?”住持温和地摸摸慧聪的头,等他回答。
“大师傅没有……”一道极其苍桑枯哑的声音从慧聪的口中吐出。
“慧聪,今日可是来找大师傅要戒疤的?”住持松鹤无奈摇头,“当真要?你忘了你松云师傅的话了?你……唉,罢了罢了,跟我来吧。”
慧聪闻言低下头,眼神不明,起身随松鹤进入后室。
第二日,面色冷硬的钱员外抄着弯刀奔上山来,怒吼着叫住持出来,许久之后,唯见慧聪苍白着脸从禅房出来,紧抿双唇,稳步走向手持弯刀的钱员外,嘶哑着声道;“走吧。”钱员外顿时恍惚了下;“殿……”,他抬头死死盯住慧聪头上那几处戒疤,闷声无话。就这样,一行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连带着慧聪也一同消失了。
闳晨寺又恢复了往昔的宁静。而西边部族多了个二皇子,皇室内乱不停,一时无敌滋扰边陲。
不知过了多少年,天下太平,闳晨寺的香火日盛,年老的住持松鹤将下一任住持选定为早年云游在外的慧伤,寺中人皆不知这个慧伤小师父是谁,疑问重重。松鹤圆寂后不久,到真有个怪人来拜访寺门,自称“慧伤,前来索要戒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