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赫敏再一次从自己的床上醒来，熟悉的闹钟声音，金妮的抱怨声，拉文德慌慌张张的脚步声，一瞬间再一次开始轰炸起她的大脑。在这样嘈杂的环境里，赫敏尽力去理清自己的思路，尽可能的从昨晚巨大的喜悦中平静下来，然后用逻辑推理自己应该怎么样和那个叫马尔福的家伙取得联系，怎么说服他帮助自己离开这里。
“去找他！”赫敏突然灵光一现，大喊出来。
整个宿舍突然安静了一秒，帕瓦蒂斗胆往赫敏那里瞥了一眼，接着快速收回了视线。
赫敏立马从床上跳了下来，快速穿上制服，连头发也没有整理地就冲出了宿舍。她要赶去寻找德拉科的那些小跟班，克拉布和高尔，他们俩又蠢又笨，稍微威胁一下肯定就能问出有用的信息，或许赞比尼也会知道他的行踪，但这个家伙嘴里总不会有实话，太油嘴滑舌了，西奥多诺特不喜欢和格兰芬多的人说话，所以赫敏推测自己极有可能被无视，潘西，算了潘西是条毒蛇。
在赫敏离开宿舍之后，三个女生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她不会是要去找罗恩吧？”帕瓦蒂小心地问道。“呸！我们罗罗是不会正眼看她的，她肯定是要去找哈利表白！”拉文德用贱贱的语气说着，不忘看金妮一眼。看到金妮紧握的拳头，拉文德和帕瓦蒂一起笑了出来。
赫敏早早来到餐厅的门口，躲在大门右侧的死角里，这是斯莱特林千万食堂的必经之路。她等了好久，才勉强看到几个斯莱特林的低年级经过。天啊，她心想，这些斯莱特林都是懒猪吗，都这么晚了还不起床。这个逼仄的空间让她不得不把身子紧紧贴在坚硬的石墙上，这种僵硬的姿势让她有些后悔自己那么早地爬起来了，自己的腿都站得要麻掉了。
最早出现的是潘西和赞比尼。潘西带着一副全世界都欠她钱的表情走过，她大概喷了半瓶香水在身上，那是一股过于甜腻的香调，似乎是用半吨的巧克力外加一卡车的糖豆混合蜂蜜制成的。这可以说是赫敏最讨厌的味道了。倒不是说自己讨厌甜味的糖果，只是作为父母都是牙医的孩子，每当她吃多了糖果就会被父母批评然后拉去洗牙，这样的童年阴影让她一想到糖果就恐惧。赞比尼则在潘西旁边一直讲着一些连潘西都不感兴趣的八卦。看着两个人并肩走过，赫敏感到一丝绝望。这种情况下去和赞比尼搭话不知道会被潘西怎么撕碎，更何况自己要问的是马尔福的行踪。
又过了五分钟，才看到西奥多诺特捧着古代如尼文的课本走过。哼，这家伙可真是好学，赫敏心想。不过看到他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赫敏能够预感到，他最多会啧嘴一声就离去。
赫敏开始感到绝望了。似乎克拉布和高尔不会出现了。于是她开始回忆今天的早餐到底有没有克拉布和高尔的出席。可惜她实在太不常去早餐了，毕竟那场争吵让她过于抵触这个场景了。过于缺乏的经验让她没法好好回忆。她闭上眼睛开始想象早餐的场景，先是纳威的咆哮信，然后是潘西的嘲笑，金妮的反击……可恶，自己的眼神竟然一直在盯着看罗恩和拉文德互相喂食，明明是那么肉麻的场景，实在太反胃了，赫敏心想。
“瞧瞧，这不是万事通小姐吗？”
赫敏的思路突然被这声尖锐又轻浮的声音打断了。她睁开眼，竟看到了这个，她努力寻找的人。
德拉科穿着校服，好像他一直在学校上学一样。他嘴角像往常那样向上勾着，是微笑，但多半不是善意的微笑，略带着挑衅的意味。可是他的表情虽然一如既往的欠揍，赫敏却察觉到了一丝不同，他的眼睛好像有很多红血丝，不知道是不是靠得太近所以看得更清楚，现在两人之间只相差了半只手臂的距离。赫敏感觉到一丝不舒服，太近了，实在是太近了。德拉科似乎已经入侵了赫敏的私人空间，尤其是在赫敏毫无退路的时候—她的身后就是厚实的石墙，她没法转身逃跑。
赫敏来不及思考德拉科是怎么发现自己的，也没有时间思考德拉科为什么会出现在霍格沃茨，她只能感受到一种威胁的气息，来自德拉科。于是她立马抽出了自己的魔杖，用魔杖的尖端抵住德拉科的下巴，就像二年级她打出那一拳之前那样。
“你最好在我杀了你之前把话说清楚！”赫敏用最凶狠的语气来掩盖自己的恐惧。
下一秒，德拉科就把双手举起来，作出投降的动作。但让赫敏没想到的是德拉科没有被自己吓到，而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微微笑着，“可是你杀了我又有什么好处呢？”
“起码我不用天天看到你这个邪恶的懦弱的肮脏的蠕虫了！”
“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吗？”德拉科抬起一边的眉毛，用锋利的眼神看着赫敏。
赫敏一下子愣住了，一是因为自己的理亏，二是因为过多的信息让她一时无法消化。所以马尔福记得昨天的事情，自己的推测是对的，所以自己要问个明白。
“你……”赫敏慢慢收回了魔杖，“所以你也被困在这里了。”
“没错，果然是万事通小姐。”德拉科也收回自己的双手，用尖酸的语气说着。
“那你昨天为什么假装不是！”赫敏又生气了。她讨厌马尔福耍她的这个事实，被这个糟糕的人，考试永远考不过自己的人欺骗。赫敏也怀疑自己这么长时间被困在这里是因为这个人搞的鬼。她又一次把愤怒写在脸上，重新把魔杖抵上德拉科的下巴。这次她更用力了。或者说她没有刻意去控制自己的力道。所以魔杖戳进了德拉科白皙的皮肤里。
“噢！”德拉科明显吃痛，“该你什么事！”他喊道，立马后退了几步。
“如果你想知道怎么离开这里，你最好对我态度好点。”德拉科摸着自己的下巴，皱着眉头地说道。
他的下巴处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红印子，赫敏立马发觉自己刚刚伤到德拉科了。愧疚让她态度软了下来，甚至变得有些关切，“你没事吧？”她问。
赫敏并没有发现德拉科微表情在那半秒的变化，她只以为德拉科永远会嫌弃自己的鲁莽，自己的暴力，还有，自己的血统。但是她不知道，她或许做梦都想不到，德拉科在那一刻，曾坚定地想选择自己。
“你真的不可理喻。杀了我你就永远没法离开这里了，你还不明白吗？”德拉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尽可能平静，且不去用恶毒的语言对待赫敏。
赫敏眼里立刻出现了希望。“所以你知道怎么离开这里？那我们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你都知道吗？我们现在要做些什么？”
赫敏一下子抛出了太多问题。其实说实话，德拉科也并不知道答案，他只是暂时搞明白了原因。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本该只作用到他身上的血咒会牵连到赫敏。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心魔到底是什么。德拉科必然不可能大方地承认自己的无知，他和赫敏不一样。或者说，男孩子和女孩子不一样。在自己喜欢的女孩子面前怎么能露怯呢。于是德拉科心生一计，打算拖延时间。
“我饿死了，吃完饭再说。”说着他就从后面拽着赫敏的衣领往餐厅的方向走，“我现在命令你陪我吃早饭，不然你就别想知道了。”
赫敏感到和昨晚一模一样的压力，只是这次让她不再窒息。德拉科这次没有用力，虽然他明明力气很大。突然的肢体接触让赫敏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是胃在翻涌，身上的汗毛立了起来。和极度害怕某种事情是类似的，但又不太一样，赫敏还没法理解。但是下一秒钟赫敏突然意识到德拉科正在把自己往餐厅的方向带。回想起今天会发生的不愉快的经历，赫敏立马挣脱了德拉科的控制。
“不！要去你自己去！我不可能去吃早饭！”赫敏吼着。
德拉科一头雾水的看着她，她是那么决绝，就好像吃早饭会要了她的命一样。德拉科以为是赫敏在厌烦和自己吃早饭，心里竟有些失落。但这种失落不能被看穿，于是德拉科尽可能用一种在折磨她的语气威胁道，“不去的话，自己想后果。”
赫敏败下阵来了。天知道她多想离开这一天，离开这痛苦而又孤独的循环。没事的，没事的，她自己安慰自己，只是一些恶言恶语，杀不死我。哪怕再不友好，也比困在这里强。于是赫敏妥协了。乖乖地跟着德拉科走进了餐厅。
赫敏下意识地向着格兰芬多长桌的方向走去，德拉科却一把拽住了她，“和我坐一起。”便抓住她的手臂往相反的方向，斯莱特林的长桌走去。
“可是，”赫敏担忧地说，“可是我是格兰芬多的。”
德拉科只是叫她别多嘴。
一个格兰芬多的，而且是一个最近因为个人感情出了名的，全年级最聪明的女巫，坐在了全年级，乃至全校最出名的斯莱特林的纨绔子弟身边，一起吃着早餐。这个画面引得餐厅出现了一些议论的声音，但没有多久，或许也就两三分钟，就停止了。
德拉科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指挥着赫敏坐在她的右边。他没有主动和身边的朋友解释发生了什么。潘西困惑而嫌弃地看着眼前的两人，西奥多诺特正在看书，他抬头看了一眼，发出一声冷笑，接着就继续看书了。只有赞比尼，做出一副想听八卦的表情，立马问德拉科怎么回事。
赫敏尽量让自己不要受到斯莱特林这些恶人的影响，眼睛定定地盯着桌面，看着餐布的花纹发呆。
“我叫她帮我讲一下古代如尼文。”德拉科撒了一个冷静的谎，显然他不想搭理赞比尼，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于是赫敏猜想德拉科只是想折磨自己。
西奥多诺特听到这里有发出一声冷笑，“缺课三个星期，现在她讲什么你也听不懂。”他把重音落在“你”字上，显然是想表达对德拉科的蔑视。
还没等德拉科作出反应，纳威拆开了那封吼叫信。
糟了，要开始了。赫敏心里一阵发麻。稳住，稳住。她在心里默念。你是赫敏·简·格兰杰，你是最坚强的。你掉进黑湖没有死，你掉下天文台也没有死。
潘西立马笑了起来，眉毛和眼睛都挤到了一起。直到坐到离她那么近的距离，赫敏才看清她笑起来竟然可以露出牙龈。“天啊，这个傻蛋到底又忘记什么了？是忘了穿裤子还是忘了带脑子。”她大声地嘲讽。
“这么关心别人的私事，我看也只有斯莱特林的老妈子能干出来。”金妮立马反击。
完了完了，马上就要说到自己了。赫敏立马准备站起来，离开长桌，离开这个餐厅。德拉科察觉到赫敏的动作，他拽住赫敏。
德拉科以为赫敏是在讨厌潘西，是在讨厌两个学员之间的骂战。但他觉得赫敏不该错过这么有趣的事情。或者说，他想在观看这么有趣的事情的时候，赫敏能在他的身边。右边，离自己的心脏不到半米的地方。好在他哈哈大笑的时候，目光有一个归宿。
人们不都说，最开心的时候会看向喜欢的人吗。德拉科想体验一下。
“我看格兰芬多的蠢女人也只会想出这么没创意的话了。对，全校都听说了，你们格兰芬多的女人蠢到要用暴力抢男人。”潘西得意地说道，摇头晃脑，还不忘撇赫敏一眼。
“对吧？赫敏格兰杰。那请问你抢到了吗？”
整个餐厅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一阵嘘声。赫敏感觉自己的太阳穴要爆掉了。
她立刻转身，用逃跑的速度离开了餐桌。德拉科没有在拽着她。说实话，德拉科也很懵。他没有预料到是这个走向，他也立马明白了赫敏为什么那么抵触吃这顿饭，为什么从一进来赫敏就低着头看着桌布，不去和任何人目光交错。德拉科心里一阵绞痛，他其实不大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只是不喜欢看到格兰杰被这样对待。她不该被这么对待，她明明对所有人都很好，哪怕是对自己这个崇尚纯血的自己，也很好。德拉科看着赫敏离开，他在思考此刻该做些什么。或许他应该站起来和潘西大吵一架。或许他应该现在去追格兰杰，可是这样就会被身边的人嘲笑。德拉科已经能预想到他们会说什么了：“你竟然为了一个泥巴种和我吵架，真是太好笑了！”“等着你父亲听说这件事情吧！”“你真是丢了我们纯血的脸。”
所以他只是抿了一下嘴唇，让心痛短暂地显现在自己脸上。然后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地吃完了这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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