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 落日

Chapter 8

直到快宵禁的时候她才想起来去找德拉科。

赫敏在天文台发现了德拉科，他正模仿着自己的姿势坐在天文台的石台上，啃着一个从餐厅打包带走的青苹果。他还没吃晚饭。德拉科在听到赫敏的脚步声的一瞬就转头看向她，似乎一直在等着。

赫敏也爬上石台，“嘿，”她用一种久违的轻松的语气率先开口。

“嘿，”德拉科看着她，“你感觉好点了吗？”

“好多了，谢谢你，”赫敏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我没想到你会…”

“没事，只是我应该做的，”他也微笑着看着赫敏的眼睛，“如果你深陷囹圄，我也会感到痛苦。”

他的目光炙热又不至于灼伤，赫敏发现自己没有再感受到威胁，于是她没有挪开自己的目光。她看着德拉科灰色眼睛里有一些不曾感受过的东西，像是善意，像是一份平静，好像他从来没有、再也不会伤害她一样。

晚风吹得柳树叶子发出声响，刚被费尔奇修剪过的青草散发出阵阵香气。赫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天文台的顶部感受到这些声音和气味。

赫敏听见风吹过两人之间的声音，蜻蜓围绕黑湖低空飞行的声音。像是一种音乐。

她还在看着德拉科的眼睛，她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研究着他眼睛里的言语。她觉得德拉科的眼神不像是歉意，不像是嘲讽，不像是怜悯，不像是感激。

德拉科的目光是平静的，但比平静少了一些冷漠。他的目光让赫敏想起了克鲁姆，可是克鲁姆的目光更会让自己感到不安，仿佛自己下一秒就会被克鲁姆拉进危险的境地。但德拉科的目光是安全的。

德拉科也在研究着赫敏的眼神。

半晌，德拉科才慢慢开口，“赫敏，今天的月色好美。”

赫敏只能看到他的脸庞在月光的映衬下棱角分明，他金色的头发被微风吹起，他的皮肤在月光下微微闪着光。她看不到月色。

赫敏没有回应德拉科的言语，她只想再靠近一点看看他的模样，她想把这一刻的德拉科刻在记忆里，赫敏从没想到自己竟有一天会对眼前的人这么富有兴趣。

德拉科就好像明白她的心事一样，身子向着赫敏更倾斜了一些。赫敏现在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眉毛，睫毛，虹膜上的点点花纹，嘴唇上的纹路，还能闻到他身上的气味，木质调的香水就像是崭新的羊皮纸那样泠冽却沉稳，掺杂着带着甜味的清凉薄荷，就好像是薄荷牙膏一样。

赫敏这次不再抗拒德拉科闯入自己的安全距离。德拉科慢慢地靠近她，越来越近，直到赫敏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充满了德拉科的味道，他的金色头发触碰到了她的脸颊。

他们头顶生出了一簇槲寄生，柔韧的茎拖着嫩绿的叶子肆意生长，绽放的花朵再有一厘米就要碰到他们的头顶。但是两人谁也没有在意到，在他们屏气凝神的那一刻，魔法世界的浪漫曾悄悄来过。

赫敏再也不想逃走了，她闭上了眼睛等待。

德拉科的唇贴上了她的。她感到德拉科的唇是柔软的、湿润的，而又温柔得好像在品尝自己一样。她尝到了青苹果的味道，混合着淡淡的酒香。

但是他没有继续。德拉科只是浮于表面地亲吻了她，而仅仅如此，他就把满足写在了脸上。

“赫敏，时间不早了，你快点回宿舍吧，”德拉科说道，“早点睡觉，等着明天的太阳升起来。”

“那你呢？”赫敏问道，“你要离开霍格沃茨吗？”

“我想是的，”德拉科微笑着看着赫敏的眼睛，“我现在要回去和我妈妈告别了。”

德拉科用飞来咒召唤了自己的扫帚，“如果我还记得这一切，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赫敏目送德拉科向着月亮的方向飞去，直到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就像成为了一颗星星。

赫敏回到了寝室，一天的所经历的大起大落已经让她感到精疲力竭。赫敏几乎是摔倒在自己的床上，昏昏沉沉地睡去。

没过多久，霍格沃茨下起了一场虚无的雨，只有赫敏没有被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