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剑室里。
他的唇一张一合，艰难地发出几个音节。
他说。
“我，爱，你。”
————
丁远志“患者低蛋白血症，四肢瘫痪加上吞咽困难，一旦引发继发感染，一口水没咽好都可能被呛死。”
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值班护士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韩西林拧着眉。
韩西林“在座的每个人都回忆一下，最后一次看见患者大概什么时候，有没有特别的事发生?”
韩西林“我上午给他做了针刺和艾灸，并做了新斯的明试验，阳性。患者双腿0级，居然能上升到2级，能在床上平移，说明他神经肌肉接头有问题，准备以后长期给他使用溴吡斯的明。”
丁远志“他上午痰培养加药敏，出来是MRSA，万古霉素敏感，针对肺部感染已经开始静脉输注。”
苗豆豆“我是早上8点交班，当时看到患者的女朋友来替换患者的母亲，来的时候好像背了一个特别大的包。”
韩西林“特别大的包?”
潘小艾“很正常，他们两个感情很好，亚楠有时候会给嘉明带点吃的用的。”
小艾立即解释。
我注意到她的表情不太自然，看我们的时候会不自觉地眼神闪躲。
张嘉明是小艾的第一个患者，她一直想要改变一个渐冻症患者的命运，只是现实太过残酷。
姜吟“晚上下班的时候我见过她女朋友，她好像吃坏了肚子，总去厕所，还找我要了几片蒙脱石散。我给她量了体温，是正常的，她说她有慢性肠炎，很容易腹泻。”
盼盼坐在我旁边，睫毛上还挂着一滴泪。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她缓了缓，声音有些哽咽。
王盼盼“我值的是夜班，他们的情况一切正常，今晚睡得很早。不过，他妈妈好像和他女朋友吵了一架。”
韩西林“吵架？”
王盼盼“嗯，我隐约听到了结婚这个词，他妈妈反应很激烈，具体说了什么我也不太清楚。”
ALS病人一旦到了上呼吸机这一步，意味着走出医院的可能性并不大。
一旦踏出监护室，危险随时降临。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过了一上午还是没有消息。事情很快被院方知道了，张嘉明的父亲过来大闹了一场，他母亲也因为这件事突发了心绞痛。
所幸小艾发现及时，韩西林给她扎了几针，含服硝酸甘油缓解了。
韩西林“如果你是为他着想，就不应该瞒着我们。”
光线照进昏暗的楼道，余晖在小艾垂下的眉眼间染上一层朦胧的阴影。
韩西林靠在墙，抬眼盯着她，褐色的瞳孔沾着些许锋芒。
她咬了咬唇，内心纠结到手心冒汗。
韩西林“你不想他出意外吧？”
……
丁远志把张嘉明带回来了。
他的情况不容乐观。
三个月后，张嘉明死于呼吸衰竭，遗体自愿捐献。
亚楠望着那枚戒指。
他最终还是没有答应娶她。
·
那时，张嘉明坐在轮椅上，他说，“结婚对我来说，太奢侈了。”
亚楠是全世界最好的女孩。
他真的...好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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