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谍的工作还真不适合我,一路上我都提心吊胆着,从布满手臂的纹身就能看出来这些人并不好惹,万一被揭穿了我的身份我都不知道我会怎么死,但是越是这样,我越要把那孩子揪出来啊。路上狂冽的风刮过耳畔,才算抚平我狂跳的心。
到了家,我立刻关上门,一边卸掉假发一边紧张兮兮地说:"感觉那孩子有危险。"
他揪着眉头问我:"说说看。"
我把看到的、听到的所有过程甚至怎么狼狈而逃的都如实地说了出来,言毕,我叹了口气:"我该怎么去把那个孩子揪出来,万一以后他们被警察逮住了那他也就完了。"
从我开始说到结束,他一直托着腮沉默不语,像在想什么,我再次叹了口气坐到了椅子上,听他说:"小麓,我这么觉得啊,咱们就别多管闲事,到时候那孩子倒没事,把我俩搭上了,对吧?........"想必他抬起眼已经看到我无声的白眼了吧,观念有所反转,"哦,我不是说你多管闲事,我是担心寡不敌众,那个.......其实我.......好吧你说怎么办现在?"语毕,他摊了摊手,无辜地看着我,征求我的意见。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终于把黏性很好的假发给扯了下来:"我先去洗个澡吧,然后慢慢想。"
洗漱完毕,我俩躺一块儿,继续研究着明天的计划,我说我准备根据那些人说的码头地址去会一会他们,阿树拿过手机,揪着眉头,我凑过去看到他打开了导航地图正在搜索A区码头,我看到了上面有好几个仓库,每个仓库的占地面积不小。他看着屏幕,担忧地说:"这块地方比较杂,而且并不是这座城市的心脏运输中心......."
"你的意思是......."我看了看他。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你这次过去凶多吉少,喊救命都没人应,要不我陪你去吧。"
我摇了摇头:"你的病假就要到期了,明天你正常上班去,我一个人没问题。"
"我载你过去,我俩留个暗号,万一被发现了你就发暗号我,我们马上开车溜......."
"哎呀,哪会有什么事啊,我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我心里可是计划周密了,我还准备了这个。"说着,我神秘兮兮地从枕头下拿出了一支录音笔,朝他晃了晃。
他拍了下我的肩膀,紧皱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有你的啊!"
我趁着最后一天假期,整装待发,发誓一定要抓住那些人的把柄,哪怕冒着生命危险。清晨的太阳透着一丝丝的阴冷,这座南方小城逐渐入了冬,路上没有多少人,几个路过的上班族匆匆与我擦肩而过,我站在车站前的透视玻璃看了看自己。灰色与黑色交接的连帽大衣,洗得泛白的牛仔裤,蹬一双年代久远的运动鞋,我很满意地把大衣的帽子盖过了头顶,从黑色书包里翻出一顶鸭舌帽戴了上去,酷酷地压了压帽檐,自信地笑了笑。
忽闻身边窸窣的轻笑,我转过脸去,两个穿着别的学校校服的小女生交头接耳着,她们的目光时不时在我身上游离。我想了想,忙又从包里翻出了黑色的口罩,这下,亲爹都认不出我了吧。
我根据导航地图坐车到了这块荒地,没错,是荒地,我的脚后跟刚离开车子,公交车就鸣烟离去,我像是一个垃圾。放眼望去,没看到居民楼,马路边的几座门面房都已经彼此得只剩空壳,玻璃被蒙了厚厚的几层灰。我一路走,一路看着手机导航,终于到了所谓的A区码头。我把手**大衣口袋,装作熟门熟路地走了进去,实则两只眼睛不停转动观察周围的状况。这里的集装箱堆得很高,有些箱子的铁皮壳已经锈掉了几层皮,有些箱子打开着,里面有一些简陋的家具,看来这个码头不仅陈旧而且空置了很久了,可能被拾荒者当成了"家",我莫名地鼻酸了一阵。
"喂!"
空旷的空气里突然有人喊了下,我的心不自觉地提了起来。回过头去,妈呀!好在我今天这打扮比较紧密,但愿没被这几个凶神恶煞的团伙人员看出我惊悚害怕的表情。我假装镇定地略微岔开腿站着,假装轻松地把手**了口袋,谁都不会发现我的手指在不由自主地打颤,生怕看出什么端倪。
但是他们好像没我想得那么聪明,带头的红毛走上前来,叫了我一声:"阿鞠,那么早?"
我错愕。
很快,我将计就计地点点头。
他们应该是昨晚商量好了的,只见红毛侧了侧头,朝着身后使了个眼色,站在他身后的一个戴墨镜的男人把一个皮革袋子往我这边丢了过来,红毛说:"你的呢?"
我转了转眼珠,说:"你等我下。"说完,抽出左手,看了一眼黑屏的手机,举到了耳朵前,假装在打电话:"喂,哦,到了.......好的......"然后假装镇定的把手机放回了口袋,对他们说:"我们老大说了,让你们在这里等几分钟,他马上就到,我先去交差了。"语毕,我上前提起了皮革袋子,哦哟,好沉!我的表情突然变了,不过还好戴着口罩,他们看不出来,淡定自若地与他们擦肩而过,顺便说了一句"再见"。
"等一下!"
我的心咯噔!
"阿鞠,你怎么不跟我们多唠嗑两句了,今天有点反常啊。"
什么,他们之间还打过交道?我竟然没想到。我咬了咬牙,蹲下身捂住了肚子:"哦哟,肚子痛,去个厕所........去去就来......."话未说完,赶紧开溜。
妈呀!好惊险!
我往出口大步跑了过去,突然听到身后一阵零散的脚步声,完了!我不敢回头,紧紧抓着赃物袋不停地甩动胳膊,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下,我与大地"亲吻"了,鼻尖蒙上了厚厚的灰尘味,夹带着浓浓的血腥味。我累得爬不起来了,坐以待毙。
"好样的!抓住他!"....随着身后的一顿叫嚣,我越来越感觉后背一阵寒风袭来,努力支撑起自己的身体,想要站起来。
眼前顿时扬起了很多的灰尘,一阵刺耳的急刹车,只听后面那个朝我扑来的人一声哀嚎,回头看到一个半死不活的身体撞翻在地,我的一只胳膊被人紧紧抓了起来,我诧异地望过去,竟然是阿树。他不容我分说,把我拉了起来,我赶紧跨上了电动车后座,紧紧抓住了赃物袋,扬起一片尘土,后视镜里能看到几个颓败的身影气急败坏的样子。
等开出了一段路程,我才忍不住问他:"你不是去上班了吗?怎么会来这里?你认识这里?"
"老子还不是因为担心你!卧槽,还好来得及时,不然你真被他们分尸了!!"风很大,他说得很大声,尽管语气很不友善甚至想揍我一顿的样子,但是我的心头依然暖暖的。
谢谢你。我说的很轻,可能被风带过了,只听到他在我前面不由自主地发着牢骚:"你也是个成年人了好吧做事动动大脑!大脑没用的话赶紧捐了!你这不等于是冒生命危险吗!万一那些家伙带刀带枪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知道这家伙刀子嘴豆腐心,所以我见怪不怪,很虚心地听从他的牢骚,说着那些戳心窝子的话,不过这家伙也是执着,一路发牢骚发到了家里,我不停点头称是,阿树从我手上接过重重的赃物袋,还不停埋怨起来:"卧槽,这什么啊,怎么那么沉。"
"打开看看咯。"我耸了耸肩。
他拉开拉链,一阵狂叫把我震住了,再去看时,他的两眼瞪得发直,声音都嘶哑了:"哇塞!这什么!钱啊!!!!!哇塞!哇塞!!!"
我走过去往里面看了看,瞬间屏住了呼吸,钱!这一打打得、用牛皮纸包扎起来的确确实实是、钱!!我平生第一次见到那么多,好说也有一百多万吧!
"这应该有一百万吧!"阿树顺手拿起一刀纸币往手上掂了掂。
"别动!"我立刻喊了一声,"放下!快放下!"
他被我吓得手一抖,纸币掉回了袋子里,惊征并不解地看着我。我忙上前,把钱塞好,把袋子拉链拉了起来,我故作镇定地说:"这些都是证据,一会等把那个孩子脱离虎口了我们就移交警方,让警方来处理。"
我们把装满现金的袋子放床底下,我嘱咐他这几天千万不要对任何人说起这件事,出门一定要锁门,他点头答应。第二天,阿树载我到了学校门口,我与他道别后,看着他扬尘而去的背影好久,终于叹了口气。
中午休息时间,我回到办公室,林深正在给他的花花草草浇着水,我走过去,说:"有没有学生的个人信息表?"
他头也没抬地继续浇水:"你要那干嘛?"
我顿了顿,只字未提真实的目的:"看看。"想了想,又补充道:"我想多了解了解我们班学生的情况,也对以后的工作有帮助呗。"
他放下手里的水壶,思忖片刻,"也对。"说完,从书桌的文件夹里翻出了一本厚厚的、被牛皮纸包裹着的本,往我桌上一丢。我立即说了声谢谢,便迅速坐下来,开门见山地翻阅,直接找到了陆韶齐的资料表,逐字逐行地看着,眉头皱得紧紧的,一张4寸的报名照映着他严肃冷漠的脸,那种老沉看上去很不符合他的年龄。
"你......."
我抬起头来正看到林深一副试探性询问的样子:"你想了解谁的资料?难道不应该从头到尾顺序看吗?"
我忙解释:"啊.......这个,我看书就这样,喜欢跳着看,嘿嘿,不按常理......."真不想这种当老师的人参与这件事情,之前已经说了好几遍了陆韶齐旷课的记录,他像是无所谓似的,真不把学生当回事。
"哦,你在看陆韶齐是不是。"他好像对这本资料了如指掌的样子,闭着眼倒背如流,"这孩子父母离异,跟着母亲生活,母亲因为以前生好他后照顾不周而落下了全身的疾病,三天两头跑医院挂水维持血压血糖的稳定,索性他就给母亲订了医院一间vip病房长期住下来了,家里那个地址基本不去住了,也不知道他一个学生哪里来那么多钱付医药费和房费。"
"你说,你不知道,他是怎么付的医药费和房费的,也就是说也不知道他是通过什么渠道获取经济来源的?"我一字一顿地问着。
"是。"他耸了耸肩。
"那你为什么不关心他一下?为什么不问问他哪里来的钱?"我急得火烧眉毛,心突突跳个不停,好像一瞬间明白了什么。
"拜托,我也是这么过来的,像他这年纪的时候我获取经济来源就是通过自己的打工获取,这有什么。"他索性双手撑在桌面上,自信满满地冲我露出了笑脸。
我有些生气地合上本,斜倚在座位上心里计划着下一步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