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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生日

林深不见麓

  因为我的到来,鹿舒绵又去买了我最爱吃的虾,做了一道海鲜羹,她夹了一只虾到我的碗里接着说:"吃,吃,难得你来一次,多吃点。"

  我只能客气地接过,冲她笑了笑,再看对面鹿幸安,他正埋头滑着手机,没理会我们这边,我盛了一碗海鲜羹,放在他的眼前,他抬起头,我冲他笑了笑:"吃饭别看手机了。"

  他很明显有些错愕,但也没多说什么,默默地把手机收了起来,接过碗,低低地道了一声谢。

  鹿舒绵转眼询问他:"你这孩子做什么主播怎么也不告诉我?难怪看你半夜房间灯还亮着呢,这都那么晚了还不睡,你这样下去可不行哦。"

  他瞅了瞅我,我无奈地耸了耸肩。

  接着,安慰她:"我还不是想多挣点钱吗?妈,我现在不摆摊儿了,整天提防着城管城管的,太心惊胆战了,我觉得做主播挺好的,平台每个月都会给我钱,我也足够用这些钱给您买点吃的用的穿的呗。"

  "不是说你做主播不好,不想你太累,以后身体累垮了可怎么办哦....."​她没再说下去,放下碗筷,重重地叹了口气。

  "不会啊,我还年轻!身体好着呢,对吧?哥。"​他朝我使了个眼色。

  我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嗯,趁年轻赶紧追求一些自己想要追求的梦想,别等到了我这把年纪只能过着平淡无奇的日子咯...."

  话未说完,被鹿舒绵轻轻拍了下手臂,嗔怪道——"说啥呢?在妈妈眼里,你们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孩子,还在那死命装成熟,欠打不?"​说着说着,不由自主地笑出了鱼尾纹。

  此情此景,正是我最想要的吧,有家人的欢笑,有可口的饭菜,尽管外边的天是多恶劣,心里永远是一股暖流,我希望就这样下去,一辈子不变。

  "你俩自己挣钱自己花就行了,妈不指望你们什么,以后就算成家了也多回来看看,过好你们自己的生活最重要。"

  成家......

  对我来说多么遥远不可及的词。

  我该怎么对她坦白。

  我的生日以前都是很平淡地过,那时候阿树在的时候也是,最多出去撸了一把烤串,晚上再去网吧开个黑,也没什么特别,本来就是这样,没有一个节日会存在过大的意义,对地球来说,都只是普通的一天罢了。我的三十岁生日也是如此,我上班空闲给自己的朋友圈发了一条祝自己三十大寿生日快乐,底下回复了寥寥无几的祝福,我一一感谢。

  快下班了的时候,突兀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宁静,我换好衣服正准备走出更衣室,走廊里特别空旷,所以这个铃声着实把我吓了一跳,我忙接起来:"喂?"

  "生日快乐。"​熟悉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某人。

  "你...."​我竟有些鼻酸。

  "怎么?晚上回不回去?不回去过来,我有两张游乐场夜场票。"

  我立刻停止无用的幻想,一板正经地拒绝了:"不了,我回去早点睡觉,有些累了。"

  之后电话里陷入一片寂静,我喂了好久,估摸着地下室没信号了吧赶紧跑到了外面,一边走一边"喂"​,还是没声音,我不解地盯着手机看好久也看不出个所以然,直到电话里传出憋笑很久以后的咳嗽一下,我放到耳边听着——

  "转身。"

  嗯?

  我不由得转过身去,​他仿佛镀了金的短发在路灯的陪衬下异常模糊,黑色的开衫里面是一件白色的T恤,两只手**上衣口袋里,正对着我柔和的微笑着。

  我又有点动摇了。

  直到他向我走了过来,把我揽了过去:"走啦!发什么楞?"

  "没什么,"我把自己微妙的情绪掩盖的很好,不动声色地说,"你怎么知道今天我生日?"

  "看你朋友圈咯。"​他看着遥远的马路尽头,说道。

  "哦,那你特地去买两张游乐场票子为了给我庆生?"

  "我要不吃太饱了吧。"​他不满地斜睨了我一眼。

  "......"

  "吃面条的时候中奖了,"​他终于耐不住我的一脸问号主动解释,"反正也没什么朋友,就你吧,正好看到你今天生日,哈哈,真巧!"

  我欣慰地笑了:"谢谢。"

  我们坐车去往游乐场的路上,我坐在他的身边,不禁低下头去,喃喃自语:"他以前都会陪我过生日,不管上课也好,打游戏也好,在没认识我之前他也是一个孤独的孩子,正好我也不爱融入集体,所以我们成了彼此最好的朋友,从小到大。"

  我没有去看他,我也没要求他听我说话,我只是一个人默默地想着从前、提起旧人:"他离开以后,我又回到了正常的生活,没错,地球少了谁都不会停止转动,呵呵,多讽刺。"

  我没有再说下去,抬起眼,车厢里多了好几个学生模样的情侣,依偎着说着悄悄话,这辆车是通往这座城市最大最快乐的游乐场,所以想必都是奔向那里的吧,我望向窗外飞驰而过的树影。

  过了几站,我听到他粗哑的开口了——"你说的是....他吧?"

  我惊诧地转过头去。

  他又补充了一句:"那个和我长得很相像的人吧?说实话,我想见见他,他会是怎么一个模样会让你那么念念不忘。"

  我说:"你见不到他的,他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但是我看着那张侧脸,我又相信了阿树还在这个世界的事实,只是换了一种身份吧,一定是吧,就当是吧。

  他嗤笑:"那太可惜了。"

  人生最好的旅行就是你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发现了一种久违的感动。这个夜晚的游乐园好像比之前的都要热闹、都要繁华,张灯结彩的娱乐设施闪烁着绚丽的光芒,远处巨大的摩天轮像一座巨型的灯塔照耀了整片夜空,银铃般的笑声充斥着这里的每一处角落。

  我还是头一回在夜空下坐了一次过山车,下落时那种安全带紧紧扣住我胸膛的紧实感,还有海盗船往下降时头皮上升的感觉不停刺激着我的大脑皮层,我只有用尖叫来散发心里最爽的感受,我们两个把一切的惊险刺激项目都挨个玩了个遍,我拍了一些照片存在手机里,也偷偷拍了几张他的照片,我想一直保留下去,往后拿出来时还能记得这段奶茶般的日子。

  "那个坐不坐?"​他指了指最后一个娱乐设施,摩天轮。

  我抬头仰望着耸入云霄的摩天轮,心里有些犹豫,我说:"太无聊了。"

  他嘲笑我:"你不会恐高吧?"

  我立刻回绝:"怎么可能,坐!当然坐!"

  于是,我们在摩天轮下的小吃街买了点烤串炸鸡带上去,随着摩天轮渐渐上升,底下的事物越来越渺小,就像有些心事,在上帝看来都是芝麻绿豆般大小,何必在意。我们还没升到最顶端,买的炸鸡烤串都吃完了,我擦了擦嘴:"真无聊,这地方,啥时候降下去呢?"

  他从裤兜里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两只手拢了起来点燃了,把打火机放回了口袋,含糊不清地看着外面说道:"快到顶了...."

  "哦?"​我忙趴窗上往外看去,再看了看前面的车厢,真的快要到达顶端了,我突然有些脚软,如履薄冰的感觉。

  "我听说,摩天轮到最顶端的时候抽一根烟,那么这个人下辈子所有的霉运都会消失。"​他在我身后说着,我回过头去,他正眯着眼睛深情地凝视着前方。

  "不会吧?"​我从来没听过这个传说,看着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接着纠正,"我听过的版本是,当摩天轮到达顶端的时......"不知为何,我说不下去了,我知道我要说什么,但是当着他的面我失声了。

  眼看着我们的车厢到了最顶端,我的眼前却一片漆黑,他粗鲁地吻住了我,带着一嘴的烟雾全吐了我一嘴巴,我忙推开他,不停地咳了起来,他没有多等片刻,紧紧抱着我,疯狂地来了一场唇舌之战,我是想反抗的,却发现我的男性荷尔蒙在此刻全部涌了上来,直到我可耻地有了该有的反应,我想我已经完全接纳了眼前的这个人,我再也不去想阿树,再也不去想他是不是阿树的替身,我只承认当下的我是有多幸福。

  "我让你一次.....好不好....."​他伏在我的耳畔,喘息未定。

  整个车厢燥热不安,我像要融化了一样,迷糊的视线里我看到他冲我轻轻勾起了唇角,带着一丝讽刺,我就知道我被他打败了,一败涂地,在这个人面前我所有的尊严溃不成军。

  我轻微呢喃:"回去了吧,这里.....不方便....."

  他笑了:"好,听你的...."

  好像。

  森越来越温柔了呢。

  今年的生日是我三十年里最充实的一天,幸福的气泡把我的心脏填得满满的,快要溢出来了,晚上我没回自己的屋,在他那里过了一夜。醒来第一件事去摸床头的手机,打开看了看,六点多,翻了个身,他不知何时醒了一直枯坐,左手中指夹着一根快燃烧殆尽的烟,像是很早醒了又像一宿未眠,眯着眼想着什么。

  我迷糊地问道:"你烟瘾太大了吧....该戒戒了...."

  他不动声色地吸了一口:"不用你管我。"

  好心没好报,算了,我不爽地拉开棉被,找到地上丢弃的衣服,一边穿着一边说:"那我先回去了,去收拾下屋子...."实则是不放心,赵青禾是不是趁我不在和女朋友在我的地盘瞎捯饬,弄得一塌糊涂,穿好裤子,临走时回头看了他一眼,他依然坐在床头吞云吐雾着,"还有,我没有钱,给不了你...."

  只听他嗤笑了下,掐灭手中的烟,若有所思地朝我看了过来:"不要你的钱,只要你这个人,哈哈。"

  一簇火苗窜上了脖子根,我没去看他,立刻转身离去,心跳的特别失常。

  走出酒吧街不偏不倚撞见了戚郁,他正从马路对面跑过来,他也刚好看到我,一副惊愕的样子——"小麓?你怎么在这?"

  "我也想问。"我有些惊慌失措地这么说。

  "幸安说让我带份这边的煎饼果子,"说着,他扬了扬手中的早餐袋子,温溺地笑了笑,"也真是的,非要吃这边的煎饼果子,我还特地坐了半小时车,这孩子。"

  我附和他笑笑:"这孩子就喜欢到处逛,哪里好吃下次一定还会再去吃,不满足他他还会跟你拗,真难为你,要不我俩一块去他家吧,我也正好看看我妈。"

  他点了点头,我们一齐走向车站,他突然问我:"你怎么从...."他指了指身后渐渐远去的酒吧街,小声地继续说,"那个地方出来?"

  "我....."我短暂地想了想,决定随便编个谎言,"我跟我同事聚会,玩了一宿,所以就....嘿嘿....."

  "你以后少去那里。"他皱着眉看着车要来的方向,严肃地对我提醒着。

  我低下头,不再说话,也许戚郁是好意提醒我,毕竟风花雪月的地方不会有什么善类,那里的人堪称戏子,供人赏阅,供人消遣,而我也知道我不该与一个戏子离得那么近,也许他很危险,也许....

  但。

  我不做任何猜测,晃了晃脑袋,跟着戚郁上了车。到了熟悉的家,我俩说笑着走进楼道,刚好碰到鹿舒绵开了门,手里提着一只菜篮,然后她一抬头我们六只眼睛对视了。

  她错愕地看着我们俩:"你俩怎么来了?"

  我说:"我...在车站碰到戚郁,他说要来送早餐,我想着顺便来看看你和幸安。"

  她感激地看向戚郁,无奈地笑笑:"戚郁你可真好,谢谢你啊,快进去吧,幸安还在睡觉呢,这段时间做直播每天都那么晚,唉....."

  "我们不会打扰他休息的,"戚郁看了看我,"送完早餐就走。"

  "好,那我去买菜了,你们进去吧,随手关门。"她朝我们摆了摆手,便往门口走了去。

  我们脱了鞋换了拖鞋,径自走到鹿幸安的房间,屋里窗帘拉了起来,棉被隆起,带着微微的呼噜,戚郁冲我狡黠地笑笑,蹑手蹑脚地走到他的床边,再把袋子举高在鹿幸安的鼻子前晃了晃,果然,这个小吃货醒了,但是他闭着眼睛闻着香味坐了起来:"好香!快给我——"刚睁开眼想去抓,戚郁故意挪远了,脸上露出恶作剧成功的戏谑表情。

  原本迷迷糊糊的双眼再看到戚郁的那一瞬间笑开了花——"大叔!你来啦!"

  戚郁宠溺一笑:"嗯,给你带了你要的煎饼果子,快起来刷牙吃饭,吃完了再睡。"

  "好~"鹿幸安很爽快很甜地答应了,两人对视了好一会才注意到我,"咦?哥哥你也来啦?什么时候来的啊?为什么你也来了啊?"

  三个问号突如其来地砸向我,此刻的我特别像一道圣光照耀了他们的世界,亮得刺眼,我不动声色地说:"在车站遇到戚郁,他说来给你送早餐,我也顺便来看看你和妈。"

  他看了看戚郁,又看了看我,我像明白了什么似的,知趣地抢先说——"哦,时间不早了,我得去上班了,下次再来看你,拜~"说完,我赶忙离开这个不属于我的地方。

  我没有去问幸安是怎么遇到戚郁的,有些时候,缘分就是这般美妙,在你最需要扶持的时候,它来了,可以说,幸安真的是一个幸运的孩子,比我好太多太多太多。我想我也会努力,努力迎接最好的自己,努力遇到最美好的感情。

  我嫌每个月七千的工资太少,又去找了一份兼职做做,其实也是休息在家太无聊给自己一点忙碌的时间,这样时间会过得充裕有价值,我的兼职也不累,也比较自由,给一家餐饮店发传单,一天下来也能有一百多块钱维持了一天的伙食费。这天,我像往常一样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发着传单,人们行色匆匆地在我跟前路过,很少去接我的传单,哪怕我把微笑保持得肌肉僵硬,哪怕我口干舌燥,我却不厌其烦。

  半天下来了,我一口水都没喝,赶紧去隔壁的小超市买了一瓶水,坐在花坛边咕嘟咕嘟喝了大半瓶,大冬天的我竟然冒出了细汗。

  过了会,耳畔突然传来一声似曾相识的嗓音——"小麓老师?"

  我瞬间提起了精神,这声称呼仿佛把我喊回了数年前那个熟悉的班级、那些熟悉的调皮学生还有.....

  "真的是小麓老师!太好啦!"

  女孩留着卡其的大波浪长发,此刻在脑后束起了一大撮马尾,略施粉黛的脸蛋似乎有些熟悉,但是因为时间过于久远,我不记得是班上哪个女同学了,于是我木讷地问了一句:"请问你是?"

  "我是常与薇啊!"她提了提肩上的女士挎包,"把我从悬崖边缘救回来的人我这辈子不会忘记。"

  我苦笑,拉家常般地说:"没什么,你现在变得....成熟多了呢,是不是程哲回来了?"

  她的脸色渐渐沉了下去,像是心事重重的样子,等了些时候,她才缓缓说道:"我和他结束了。"

  我惊讶:"结束了?当时你还海誓山盟非他不嫁呢?"

  她释然地摇了摇头:"他去了别的城市,我和他一直保持着异地恋的关系,在我大四那年,我说我们结婚吧,他拒绝了我,没关系,我等....等来的却是两年以后他的结婚请柬,我终于明白,不是他不想结婚,而是他不想与我结婚。"

  她说完,我也跟着她情绪低沉,没说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也许放在数年前我能用很多莫须有的大道理去哄她安慰她,但是自己经历了一些悲欢离合后,就再没有什么可以安慰别人的了,安慰得了别人,安慰得了自己吗?

  但是,她很快就又笑了——"哈哈,没事啦,我现在也有男朋友,你看!"于是她伸出了她的右手五个手指,我惊讶地看到她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宝石戒指,光芒瞬间刺痛我的眼眸。

  紧接着她高兴地说:"我要结婚了,下个月二十号,有时间的话老师你也来吧,不要你的礼金,嘿嘿....我老公是珠宝鉴定师。"说着说着,我就闻到了浓浓的炫耀。

  真好,过去那些人现在都过得很幸福呢,何麓,你也会的不是么,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她还在絮絮叨叨不停,突然身后一个粗厚的手掌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抱歉,女士,让一下。"紧接着,我看到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闯入了我的视野,"您和这位大哥很熟吗?不熟的话您先走吧,我找他有点事。"

  常与薇诧异地打量了我们几下,说不出话,但是那眼神我好像读懂了,还没与她解释什么,就被某人一把拽走了,留下身后常与薇呆若木鸡的身形。

  他把我拉到了无人的墙角,许久未见的他眼皮有些肿,整张脸黑着,他无声地把两只手臂抵在我脑后的墙壁上,像是让我读懂他此刻复杂的眼神,我的心跳得特别快,不安地吞了吞喉咙,眼神不停游离着,预感到世界末日的降临。

  他终于开口了:"那是谁?"

  "啊....以前的....一个女学生.....我带的班上的....."瞧瞧我这结巴的模样,我怎么会那么害怕看到他这样?

  "哦,师生恋...."他嘲讽地勾起嘴角。

  "我才没,她....不是我女朋友!....真不是,我....."我语无伦次地乱解释一通,看着他的眼睛,我的大脑失去了所有组织语言的能力。

  他突然狠狠地吻住我,这个吻像狂风暴雨那般猛烈,我死命挣脱也挣脱不开他给我的牢笼,反而越来越紧,我无奈之下狠狠地咬了一下他无辜的舌头,他才放开我,他的眼神变得犀利且可怕:"学会反抗了嘛,不错,有进步,我喜欢...."

  我脸上的温度依然没有褪去,急忙解释:"在....在街上呢,别人看到....看到不好...."

  他撇开话题:"记住,你是我的。还有,这些日子你别来找我,我会去找你的。"

  "啊?你....."我话未说完。

  他又逼近了我的脸庞,这次没吻,但是他的鼻尖已经触碰到了我的鼻尖,他邪魅地笑了笑:"因为我太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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