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歌默默地跟在苏摩身侧。
忽然,苏摩在一家门庭若市的店铺前顿住脚步。
“怎么了?”沈南歌看不出店铺的名称,却能听到店铺中的喧嚣,下流猥琐的大笑,伴随着细微的啜泣与叱骂声一同入耳。
就像……来到了青楼。
苏摩脚步微顿,竟径自走入其中。
沈南歌一愣,下意识跟上。
然而,苏摩却并未前往人声鼎沸之处。
他好似对这里极为熟悉,七扭八拐后,两人来到了一扇侧门。
空气中满是腐朽与烟尘的味道,
似乎是个杂物间。
房间中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笼子,每个笼子中都蜷缩着一群瑟瑟发抖的身影。
看到有人推门而入,笼子中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苏摩静静的看了半晌,忽然走到其中一个笼子前。
苏摩伸出手,轻轻抚摸过笼子的围栏,抚摸过铁笼上一道道刻痕,“很久不见了。”
沈南歌忽的呼吸一滞。
这里,是苏摩在登上镜塔之前,所生存的地方,叶城的鲛人奴隶市场。
那是空桑罪恶的温巢,是所有鲛人的梦魇。
“苏摩,别看!”
沈南歌抬手捂住了苏摩的眼睛。
“别看!”
“都过去了,苏摩。”
苏摩抚着围栏的手一顿,似有些无措。
“苏摩……”
沈南歌有些心疼的捂住苏摩的双眼,正要说些什么之时,两人背后的房门忽然发出吱呀的声响,紧接着,一个精瘦的脑袋探了出来,恶狠狠盯着他们。
“你们是谁?怎么敢乱闯到后面来?”那人恶狠狠的叱骂道:“这里是不能进来的!”
下一瞬,那老板便噤了声。
平日里,他接待过各种各样的客人,早已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一眼,他就能判断出对方的身份和地位。
那两个闯入后院的来客衣饰华丽,气度不凡,女客手上还带着一枚巨大的蓝宝石戒指,显然是难得一见的大主顾。
下一瞬,老板便换上了谄媚的笑容。
“客官真是好眼光!”老板热烈的招呼道:“我把好货都留在后面了……”
沈南歌厌恶的蹙眉,咬了咬牙,竭力平复心中不悦,“我们不买奴隶。”
说罢,沈南歌捂着苏摩的眼睛,便要离开此处。
听到沈南歌的拒绝,老板脸色一沉,意有所指道:“夫人这样善妒,不怕惹得夫君厌烦么?”
夫君!
“你胡说什么!”沈南歌恼怒道。
老板视线瞥向沈南歌捂着苏摩双眼的手,嘲讽一笑,“不过是些许卑贱的鲛人奴隶罢了,夫人便如此如临大敌。”
沈南歌厌烦的皱眉。
忽然,苏摩手指弹出一道细细的光,化作漫天丝线,缠上那老板四肢。
苏摩面色淡然,仅是手指微动,那老板却好似破碎的人偶般,四分五裂。
顿时,漫天血雨倾盆而下。
“啊啊啊!”
笼子里的鲛人奴隶们顿时发出了尖利的惊叫,拼命往后退,相互挤着缩成一团。
“苏摩……”
“海国馆是西市最大的奴隶卖场。”苏摩忽的开口,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解释什么,“一百多年了,这笔债总算了结。”
沈南歌听着苏摩低沉的言语,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们走吧,”苏摩语气平静,似此间种种,已如过眼云烟,再掀不起丝毫波澜。
“嗯,”沈南歌听着门外愈加靠近的脚步声点了点头,然而,回身的刹那,她听到背后传来了轻微的哭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