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宫,内殿。
天帝与应渊同坐内殿叙话。
“昔年,你向我请求,欲下界探查天魔大战内情,如今几日过去,你可有收获。”
天帝看向应渊,眼中满是不满之色。
帝君安危关乎三界安定,是以帝君下界历难之时,身旁会有人暗中保护。
可他询问天兵应渊下界种种行为,竟得知应渊下界数年丝毫没有查案之举,而是……
应渊解释道:“我此番下界是为彻查仙魔大战,本该携带仙忆,却被人动了手脚,下界时便仙忆残缺,想来消我仙忆之人,定与当年大战有关。”
天帝思索片刻,眼神有些警觉,“能消你仙忆的,唯有天界上仙,你可能察觉出其仙法气息?”
应渊摇头道:“我只知此人仙力极为雄厚,是天界仙法无疑,可招式冷僻,实难辩认。”
“罢了,”天帝叹息道:“你能平安归来便好。”
应渊已然归位,而沈卿自贬下凡,此后应渊与沈卿两人天上地下再难相见。
应渊之情无处着落,或将夭折。
天帝暗暗宽慰,谁料应渊静默片刻,竟忽然说道:“应渊,已有思慕之人。”
“从前,是我不愿承认,可此番凡界重历一世,应渊已直面本心。”
“应渊此番返回天界,只为尽自己应负之责,待做完应渊该做之事,愿帝尊允应渊削籍下凡,做回凡人唐周。”应渊抬眼看向天帝,神色坚定道。
天帝大惊。
天帝冷肃质问道:“应渊你可知,天条首戒仙神不容有情?”
“你可是忘了你母亲的前车之鉴,忘了自己身为帝君的职责,忘了自己的血脉!”
应渊拱手道:“应渊知罪,辜负帝君厚爱。”
天帝长叹,轻声道:“你既然知错,你这话我便当没听过……”
天帝说着,应渊忽然出声打断道:“应渊自知有错,自请情罚,还望帝尊成全。”
天帝闻言,面露失望不满。
“你真要如此?”
“为了一个沈卿,这数万年的苦修、天界帝君的尊荣,你都不要了么?”
应渊抱手对天帝行礼,央求道:“我已为三界做了万年的青离帝君应渊,无喜无忧、无哀无惧。”
“余生只愿为自己活一次,纵然情之一字,至苦至痛,我也想守在她身边,永志不悔。”
天帝又惊又怒,又痛又悲,久久没有言语。
良久,天帝甩袖怒斥道:“你对她情深义重,你可曾想过沈卿,她对你是否同样有情?”
天帝说着,从衣袖中掏出一面小巧的圆镜,放到应渊面前。
应渊不解的拿起圆镜,只见镜面突然变了,映出的正好是凡间的景象:一名身着大红嫁衣的女子对镜梳妆。
房间四处挂着鲜红的新婚礼饰。
而在女子身后,同样穿着喜袍的白发男子,正神色温柔的为女子绾发。
这时,那个女子正巧转过头来,彷佛冲着应渊面对面相视一般。
女子嘴角蓦然勾起一抹甜蜜的微笑。
那女子面容,正是沈卿。
应渊有些不敢置信。
——呆子,你难道听不出来,我是在催你娶我么?
——不早些将我的唐大美人娶回家,吾心难安啊!
明明卿卿说过,要与我成亲的?
为什么,突然就要嫁给其他人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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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虚天宫。
宫门外,陆景一身新衣,神采奕奕,领着一众仙侍在宫门前等候。
陆景站在最前排,一本正经地拱手,练习着行礼动作,身后众仙侍发出轻笑。
不远处,轻昀垂头丧气地走回。
陆景面色激动,却见他身旁无人跟随,不禁疑惑道:“你怎么一人回来了?帝君呢?”
轻昀回道:“帝君与帝尊叙完话,便独自离开了,守在玉清宫前的所有人都扑了个空。”
“眼下送礼的侍官、议事的仙君、诊伤的天医,整个天界都在找他。”
陆景等人闻言,无不失望。
陆景茫然望着前方,失落喃喃,“帝君又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