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赶到驻跸别院餐厅之时,天色已黑。
餐厅左右两边各设座位席面。
皇甫仪已坐在右侧上首。
袁慎尚未入座,此刻正站在一盏半人高的巨大落地连枝灯前。
灯火辉煌,公子长身玉立。
可惜脸色太臭。
尤其是在看到沈卿之后。
沈卿先向上首皇甫仪躬身行礼,随即将目光转向凌不疑。
转眸,却见凌不疑也正看着她。
丝毫没有择位的心思。
沈卿顿了顿,随即朝着左侧第二个座位走去。
看袁慎的神情,必然是不愿她同少商坐近。
但若是她坐在中间,左右两侧皆是空位,无论袁慎坐在何处,她皆能同少商挨在一起。
沈卿暗自得意。
谁知凌不疑侧眼看来,长腿一跨直接坐到左侧第一个位置。
沈卿顿感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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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后,少商梳洗打扮停,被侍女引入堂中。
少商先是朝着皇甫仪行了一礼,随即转身朝着沈卿走来。
然后,袁慎就先一步坐到了沈卿的右侧座位,袁慎还笑着朝少商颔首,拂袖指着对面座位,道:“程娘子,请上座。”
沈卿愈发觉得无语。
少商亦是面色愤愤。
她同哥哥已是未婚夫妻,这种情形,不是应当坐在一起么?
这个袁善见!
少商暗暗咬牙。
只是,右侧乃是上座,袁慎将右侧上座让给她,看起来倒是客气之举,令人挑不出错处。
少商纵使心里不满,也只能忍耐。
最后,少商只能皮笑肉不笑的落座右侧第二个座位。
幸而,她的对面便是哥哥,倒是令她感到一丝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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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婢斟酒后,众人举杯同祝。
“愿战乱消弭,风调雨顺。”凌不疑神色淡然道。
“愿少商喜乐长安,一世无忧。”沈卿看向少商,笑眯眯道。
少商也回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愿岁月不悔,往日不哀。”皇甫仪颇有几分伤感道。
少商面上笑容瞬息转变为无语。
少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皇甫仪放下酒杯,言语感慨道:“二十多年了!自我遭戾帝加害,不得已离家游历天下,已是二十余年了。”
皇甫仪说着,目光落到少商身上,“程娘子,今日我倚老卖老,随你叔母叫你声少商可好?”
少商允诺,“大夫随意便可。”
皇甫仪此刻酒意上涌。
借着几分薄醉,皇甫仪大声道:“我们相逢即是缘分,少商,今日,我同你讲一个小故事,可好?”
少商耳朵一竖,精神抖擞,“可是讲夫子自己的故事?”
莫非,三叔母那始终不肯对她讲的‘说来话长’,今日她终于可以知道了。
皇甫仪赶忙说道:“不过是个小故事,切勿攀扯他人。”
“哦。”
少商挑了挑眉,明显不信。
皇甫仪开口之前,又喝下了一碗酒。
随即,皇甫仪方才醉眼惺忪,缓缓叙说起来。
“多年以前,有位世家公子,虽父早亡,但才华出众,后名声斐然,受尽了吹捧。”
“这位公子,有个自幼定亲的未婚妻,可惜,因未婚妻容貌平凡,公子觉得未婚妻配不上自己……”
沈卿暗暗撇嘴。
很多时候,她都觉得自己与世界格格不入。
因为,在她眼中,模样貌美的人,偏偏在他人眼中容色平平,反倒是一些姿色平平之人,被吹捧为天姿国色。
沈卿不过神游一番,再回神之际,皇甫仪已讲到自己家逢大难,远遁他乡。
“公子家世已败,那未婚妻家中亲长也纷纷劝说她退婚避灾,可她力排众议,不肯背信弃义,非但如此,她一个小女娘,还以一己之力,承担起照顾公子家眷的重责,更甚者,她还要备受未来君姑的刁难,所做一切,都只为盼公子早日归来成亲。”
“而她这一等,就是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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