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皇甫仪的话,沈卿忽然便想到了锦觅与璇玑。
无望的未来、无尽的重复、无边的折磨……
那样的人生……
“前途若梦行,来日随缘往。”沈卿垂眸伤怀道:“人生在世,开心才是最重要的,有些事,该放下就要放下。”
困于执念,只会伤人伤己。
袁慎闻声笑道:“沈将军这话当真是豁达,只是不知,将来若是沈将军遇到此事,你是希望程娘子是等,还是不等呢?”
少商闻言,下意识看向沈卿。
若是哥哥……
“我希望嫋嫋不要等。”
少商倏地抬起头,“哥哥……”
沈卿淡然一笑,道:“人生苦短,我希望嫋嫋能珍惜幸福,拥抱幸福,而非沉湎于过去。”
她身负诅咒,不得善终,怕是无法照顾嫋嫋一生。
“若真有一日,我不在嫋嫋身边,我希望嫋嫋能懂得珍惜眼前人,莫要因旧时旧事错过幸福。”
“我会等的,”少商摇了摇头,神色坚定道。
一年、五年、十年……
无论多久,她都会等下去的。
只要是为了哥哥……
便是痴等一世,她亦是愿意的。
只有哥哥,才是她的幸福。
对她来说,能认识哥哥是幸福、能与哥哥定亲是幸福……
若能与哥哥相守一生,更是如梦境般的幸福了。
可若是世事无常,无法与哥哥相伴一生……
只要是为了哥哥。
那么,便是等待,都是幸福的。
孤单,无声,冗长,伤感……
那是只属于她的幸福。
没有人能够分享,也没有人能够夺走。
“沈兄当真是择了位好新妇,”凌不疑语气莫名道。
“那是自然。”
皇甫仪接着道:“公子亡父有位十分了得的护卫,承公子亡父当年恩情,自告奋勇,愿护送公子南下流亡,途中,为保护公子,不幸殒命……”
“护卫临死之前,将自己的孤女托付于公子,谁曾想,就是这段恩情,断送了前世情缘。”
“七年后,公子终于可以回乡,于是公子写信回去,说下月未来老岳丈大寿之日,他就捧着金凤朱袍正门而入,当着满堂宾客的面提请婚期!谁知,谁知……”
皇甫仪颤着声音道:“那位孤女就在公子启程回乡的那日服毒自尽了!”
“孤女死了么?”少商忽然打断,难掩讥诮之意。
沈卿撇了撇嘴,接道:“大约是没死。”
沈卿说罢,同少商对视一眼。
两人眼中俱是嘲讽之色。
这种手段,也就骗骗这愚蠢的皇甫仪了。
皇甫仪喟叹一声,道:“因婢女来报的早,催吐及时,孤女并未死去。可眼见她奄奄一息,公子想起她惨死的父亲,如何能放置不理。”
“公子当下只能抬着孤女去寻医,随后,这位公子再日夜兼程赶回乡里,寿宴早散去许多日了。”
“未婚妻在寿宴上苦苦等候一日一夜,谁知,公子并没如期而至,公子心知,未婚妻心中悲不自胜,定要与其见面,诉说各中缘由,苦苦哀求其数日,才得以相见。”
“谁知,未婚妻开口就是退婚!”
皇甫仪手指微微发颤,“公子深知她此时正在气头上,想假以时日,待到其平心静气,谁知,等到的,却是她要嫁与旁人的音信。”
皇甫仪举杯饮酒,满脸痛苦之色,涕泪纵横道:“公子百思不解,未婚妻苦等了他七年,为何眼见花期在望,最后却偏偏在这一件小事上泥古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