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皇甫仪,步步都在踩雷,却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沈卿忍不住叹息道:“茶水不是眨眼冷的,人心也不是瞬息凉的。”
“皇甫先生既然心中不解,可否回答在下数个问题?”
皇甫仪满面泪痕,抬起头来:“沈将军但说无妨。”
“其一,子曰,知好色,则慕少艾,年少慕艾本是人之常情,只是,公子既然不喜未婚妻姿容平淡,为何不退婚?”
皇甫仪皱眉道:“娶妻娶贤,这未婚妻虽容貌不佳,性情平淡,可才学品性俱是上上之选,且两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沈卿打断道:“也就是说,公子已经认定未婚妻是自己未来的妻子,是自己打算相伴一生的人了么?”
“那公子对自己未来的妻子,可有不同于常人的优待体贴?”
皇甫仪一愣,道:“这位公子自小冷静自持,并无这等殷勤。”
沈卿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
沈卿继续问,“夫子方才所言,那未婚妻温婉聪慧,那夫子觉得,这未婚妻是否已察觉出公子惋惜自己姿容平庸?”
皇甫仪急道:“那是公子少年之想,后感动于未婚妻的情深意厚,便再无此等轻浮之想了!”
少商怒道:“那未婚妻要的可是公子的感动,她不过是希望心上之人能将自己放于心上罢了,只不过没想到自己会碰上一个自负又薄情的混账!”
皇甫仪语塞。
沈卿笑了笑,突然问道:“那孤女样貌比之未婚妻如何?”
皇甫仪怔了下,不解道:“未婚妻自是比不上。”
沈卿玩味一笑,“多年以来,夫子竟还能立刻想起孤女样貌,只是,不知那公子是否也是……念念不忘?”
皇甫仪面色陡变,默不作声。
沈卿笑了笑,继续问道:“未婚妻本就知晓公子慕色,又知晓孤女貌美,不知,那孤女追随公子之事,未婚妻是否知晓?”
皇甫仪闻言,如遭雷击,额头冷汗密布。
皇甫仪急忙起身辩驳道:“知道是知道,但公子反复去信与族人辟谣,说那孤女不足一提!”
“在公子心中,那孤女不及未婚妻万一,如何会舍彼就此!实是那未婚妻误解了!”
“那么……”沈卿没心思听皇甫仪的狡辩,扬声打断道:“究竟是误会了此事的未婚妻不对,还是做出了令未婚妻误会之举的公子不对!”
“沈卿斗胆再问,那公子听闻未婚妻说要退婚之后,公子是什么反应?”
“公子应允退婚了?”
皇甫仪点头道:“公子本想着,先依未婚妻的意思退婚,只要她一日不嫁,他就一日不娶。哪日未婚妻回心转意了……”
“公子觉得未婚妻此刻在气头上,无法同她解释,便想待她冷静些时日,再同她解释?”
沈卿再次出言打断,她实在是不想听这渣男的狡辩之语。
皇甫仪点头。
沈卿冷冷一笑,“说的好听,我看那公子分明是不愿用自己的热脸贴人家冷屁股,明明是自己做错了事,却还自衬颜面,不肯低头。”
皇甫仪皱眉辩驳道:“并非如此,未婚妻一意退婚,众人皆劝说不下……”
“于是,公子便放弃了?”沈卿嘲讽道:“那公子不就是觉得,未婚妻已等了他数年,对他定然是情根深种,此刻不过是心中不满耍耍小脾气,晾上几日便好了。”
少商忽然出声,道:“夫子,我也有一个问题,若是您是那公子,未婚妻和孤女同时掉入河中,您先救谁?”
皇甫仪立刻要答。
沈卿补上一句,“若那未婚妻懂一点点水性,堪堪能在水上浮得片刻,而孤女丝毫不会水。若夫子是公子,先救谁?”
听了这句,皇甫仪迟疑了。
袁慎见沈卿同少商一唱一和,心中酸涩,忍不住出言道:“沈将军,若换做是你,你先救谁?”
“自然是救未婚妻。”沈卿立即道。
皇甫仪微微蹙眉,不赞同道:“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孤女死而不救?”
“孤女的生命,哪里比得上我的未婚妻分毫,”沈卿含笑看着少商道:“我心尖上的人,莫说是要眼睁睁看着她身处险境,便是她多喝了口河水,我都要心疼的!”
少商微微垂首,脸色羞红。
凌不疑脸色陡然暗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