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某也是这般想法。”
凌不疑插话道。
“若先救孤女,未婚妻可能被水草缠住,可能叫水流冲走,若公子真把未婚妻放在心上,又怎会让心上人,有半点不测。”
凌不疑说着,目光微微转向沈卿。
袁慎看恩师满面为难困苦之色,解围道:“那未婚妻并未掉入河中,此假设不成立。”
“那孤女也未曾掉入河中,只是自行服毒罢了。”凌不疑语气冷漠道。
“人死便死了,只需给那名护卫过继子嗣,将来保他升官发财,让他的香火得以延续足矣。”
“凌将军所言甚是!”沈卿赞赏道。
凌不疑却是陡然侧目看向沈卿,眉宇微蹙,面露不悦。
听得沈卿赞同,袁慎忍不住反驳道:“此番未免有些对不住那名惨死的侍卫。”
“对不住便对不住了,”凌不疑呛道:“人生世上,哪能人人都对得住。”
少商也回以讥讽。
“兄长也是武将,战阵之上为了护卫兄长,死伤的将士不计其数,也没见哪个将士的妹妹女儿要来嫁与兄长的!”
沈卿好笑道:“沈某手下兵士少说也有数万,若有将士为沈某舍命,在下便要以身相许,沈某怕是要夜夜做新郎了。”
多少个腰子,敢这么造。
“再者,那孤女只是因公子要回乡成亲,便服了毒……”
沈卿垂眸嘲讽道:“要么,是那孤女一心情爱,轻忽父母生养之恩,这是不孝。”
“要么,是那孤女精心算计,持恩自重,故意拖延公子归乡脚步,此为不义。”
皇甫仪叹气。
“说到底,要是那公子早些打发走了孤女,也就好了。”
少商淡淡道:“那孤女不过是跳梁小丑,不值一提。”
少商说着,目光转向沈卿。
“兄长方才所言,少商感觉颇为有理……”
沈卿注意到少商目光,回以微笑。
灯火映照下的如玉面容,令少商微微恍惚了瞬。
少商定了定神,垂眸说道:“茶水不是眨眼冷的,人心也不是瞬息凉的。”
凌不疑侧目,不去看小儿女间的眉目缱绻,接话道:“这未婚妻既不能相信公子对自己表面冷淡实则有心,又不能相信公子对那孤女确实毫无情意。这两个不能互信的两人,如何结为夫妻?”
“这未婚妻约是想明白了这点,才断然退了婚。”
凌不疑言语如刀,丝毫不给人留有余地。
“她用了七年的时光,来证明了自己对公子的情意,又断然退婚,就是为了告诉公子,她虽相貌平凡,但心意绝不能轻侮。”
皇甫仪歪着身子坐在地上,面上满是颓然之色。
少商一想到三叔母那么好的女子,居然曾受过这样大的欺侮,忍不住垂下头,面露伤感。
见少商面色郁郁,沈卿不由愈发的恼恨起了皇甫仪。
“这公子的过错,从来不是错过了寿宴,又或者是那所谓的孤女……”
“七年生死相托,未婚妻的心意,乡里无人不知,可这位公子却始终不能让未婚妻信他,可见其自负矜持。”
“公子之过,便在于从小到大的傲慢自持。”
“那公子分毫不曾回报过未婚妻的情意。”
“之后,一年年岁月如砂,青春蹉跎,终于,磨光了未婚妻的所有热忱。”
“夫子可知,这世上大多女子对未来夫婿,有何要求?”
皇甫仪闻言,抬眼看向沈卿。
沈卿微微侧目,看向远处摇曳的烛火,眼神悠远。
“是众所周知的关心,独一无二的偏爱。”
“是宁负天下人,独不负你的真心。”
“是纵使与整个世界为敌,也义无反顾的将自己护在身后的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