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万籁俱寂,清幽的氛围如同一层薄纱,轻柔地笼罩着四周。
沈卿缓缓推开房门。
一眼就捕捉到了坐在桌案前的那道修长身影。
“宫二先生找我有事么?”沈卿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开口问道。
目光落到宫尚角身前那杯还冒着袅袅热气的温茶上,她也顺手为自己倒了一杯,热气升腾,茶香萦绕在鼻尖。
宫尚角神色平静,声线清冽,缓缓说道:“宫子羽快回来了吧。”
沈卿轻轻点了点头。
随即,沈卿反问道:“宫二先生等了我许久,应该不是单纯关心羽公子的闯关情况吧?
宫尚角闻言陡然面色一沉,晦暗不明。
良久之后,他低声道:“我希望,阿卿能帮我,将医案从金繁那里取回来。”
取回来?
沈卿敏锐地抓住了宫尚角话语里的关键。
她追问道:“宫二先生已经知道了?”
“是。”宫尚角牙关紧咬,一字一顿,语气中满是压抑的愤怒,“我知道,那本医案是我母亲的。”
沈卿语气急切,话里带着担忧,“那宫二先生为何还要……”
“暗处搅动风雨的人没有达成目的,谁也不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事来。”宫尚角面色阴沉得仿若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宫门已经失去了执刃、少主,连月长老与你也受到了伤害……”
“既然如此,倒不如遂了对方的意,这笔债我且先记着,待到来日,定要让他拿命来偿!”话语间,满是不容置疑的狠厉。
沈卿垂首,幽幽叹了口气。
她也是在宫门暗处搅弄风雨的人啊!
“我会帮宫二先生取回医案,但,我也有个请求。”沈卿抬眼,目光坦然地看向宫尚角,“羽公子的第二域试炼,我想带云为衫与上官浅一起去。”
宫尚角靠在椅子上,抬手轻轻揉着自己的眉心,神色疲惫却又透着几分深思,“说说你的想法。”
沈卿条理清晰地缓缓道:“云雀与我说过,无锋是通过一种名叫半月之蝇的毒药来控制他们的,但,这种药在宫门叫蚀心之月,且,无毒。”
“云为衫与云雀乃是姐妹,加上见云雀确实并无大碍,已然相信了半月之蝇并非毒药,但上官浅心思深沉,防备心重,怕是不会轻易相信。”
“所以,我打算让她‘眼见为实’。”
说话间,沈卿仔细地观察宫尚角的神色,却见他面色平静,没有半分惊疑之色。
宫尚角知晓了上官浅的无锋身份?
宫尚角抬起眼睛,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沈卿,“我竟不知,阿卿何时同月公子关系如此亲近,月公子竟然连三域试炼的考核内容,都告诉了你。”
沈卿闻言,垂眸不语,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一片阴影。
“云为衫既已相信了,为何还要带上她?”宫尚角也不深究,继续抛出疑问。
“为了监视上官浅,以免上官浅在后山,做出什么损害宫门之事。”沈卿有条不紊地回道,“她们同为无锋,上官浅若有所行动,必不会太过避讳云为衫。”
“再者,宫二先生既已通过三域试炼,想来,应当知晓半月之蝇的缺陷。我们何不借此,为云为衫她们,创造一个,人尽皆知的弱点。”
“最后一个问题,”宫尚角倾身向前,目光紧紧锁住沈卿的眼睛,“阿卿如何确定,上官浅在知晓蚀心之月无害后,便会选择背叛无锋?”
“因为,”沈卿轻轻叹了口气,“纵使不知半月之蝇无害,上官浅依旧会选择背叛无锋。”
“为何?”宫尚角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沈卿挑眉,嘴角勾起一抹轻笑:“宫二先生方才不是说,已是最后的问题了么?”
宫尚角微微一怔,遂也不再追问,只道:“我会尽力说服三位长老。”
“那便劳烦宫二先生了,只是,”沈卿满脸疑惑地看向宫尚角,“宫二先生又是如何知晓上官浅的身份?”
“云为衫没有告诉你么?”宫尚角好似想起什么,面上忽然浮现一丝嘲弄的笑,“上官浅偷了远徵的暗器袋,还让云为衫帮她善后。”
沈卿闻言,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这上官浅还真是……倒霉。
“对了,差点忘记了,”沈卿突然惊呼道,“马上便是半月之蝇‘毒发’的日子了,云为衫需要用宫门消息去换取‘解药’。”
宫尚角轻轻颔首,沉稳应道:“我会安排人给她送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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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尚角离开后,沈卿便也离开了别院。
她也没有兜圈子,直接便去找了金繁,然后,趁金繁毫无防备之时,她迅速掏出一把药粉,精准地朝着金繁撒去。
眨眼间,金繁便被药倒在地,脸上满是不敢置信的神情。
接着,沈卿在金繁震惊又愤怒的目光中,从容地从他的怀中掏出了医案。
“沈姑娘……”
金繁张口欲言,声音带着几分虚弱与不甘。
沈卿见状,趁机将解药塞入他口中,解释道:“这个是解药。一个时辰后,你的毒便可解。”说罢,便转身要离开。
然而,见金繁一脸目眦欲裂的模样,沈卿终是忍不住开口安抚,“宫子羽不会有事的。”
言罢,她拿着医案,步伐坚定,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