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庭院深处。
医馆大夫恭敬地垂手站在一旁,低头禀报:“回徵公子、执刃夫人,雾姬夫人的伤与执刃夫人昔日在议事厅所受之伤一模一样。”
宫远徵陡然面色一沉。
“一模一样?”他忍不住再次确认。
“是。”
沈卿眉头一跳。
是宫唤羽!
只是,雾姬何时与宫唤羽搅在了一起!
沈卿正暗自思忖着,一道晃眼的亮光冷不丁闯进她的视线。
她下意识循光望去,只见一盏花灯静静摆在桌上,那花灯乃是兔子的形状,俏皮又可爱,在这幽暗肃冷的氛围里,显得格格不入。
再一瞧,花灯的一角,隐隐约约似有用笔勾勒出的人像,仔细端详,竟像极了她自己。
沈卿好奇心顿起,刚要凑近仔细查看一番,宫远徵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个箭步冲上前,将花灯挡在身后。
“你,不要乱看。”
宫远徵的声音微微发颤,一张脸涨得通红,连耳尖都泛着红晕。
沈卿瞧着他这副模样,心里有了底,嘴角微微上扬,笃定道:“那个花灯是要送给我的吧?”
“你看到了!”
宫远徵的脸更红了,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他忙轻咳两声,试图掩盖自己的窘迫,强装镇定地解释道:“你可别误会,你去年教我编花灯,今年我……我想着给哥哥编一个,又怕手艺生疏编不好,就先编了这个兔子练手。”
“我就是随手编编,和你没什么关系,可不是特意给你编的。”
话锋一转,他又别扭地补上一句。
“当然,你要是实在想要……看在去年你教我编花灯的情分上,就勉为其难送给你吧。”
沈卿垂眸笑了笑,柔声道:“那就多谢远徵弟弟了,我很喜欢。”
-
议事厅氛凝重,三位长老脸色铁青。
间谍再次在眼皮子底下刺杀雾姬夫人,不管从哪个角度说,都是对宫家的挑衅。
宫尚角亦是神色严峻。
一直以来,他都怀疑雾姬夫人便是无名。
可如今雾姬夫人遇袭,说明另有无锋高手潜在宫门,能在宫门各处来去自如,且能轻松重伤长老,此人功力之深,可见一斑。
雪长老率先打破沉默,声音里透着疑惑:“可无名为何要对雾姬夫人下手?
宫子羽摇了摇头,愧疚道:“无名要下手的目标不是姨娘,而是我。”
“姨娘是在我房间中遇害,可以推测,无名计划袭击的人并不是姨娘,而是我,只是……”
“只是执刃不在宫门!”花长老冷冷地看向宫子羽,声音拔高,带着几分斥责,“你现在坐在执刃的位置上,就应该明白执刃应守的规矩,未请示长老院就带着新娘离开宫门,实在令人失望!”
宫子羽听到花长老如此责备自己,感觉如坐针毡,脸唰地就红了。
“我们此番外出并非为游玩,再者,我们也曾请示过月长老。”沈卿忍不住道。
花长老闻言,朝月长老投去目光。
月长老竭力维持面上的淡然,他点了点头,道:“不错,执刃夫人确实曾请示过我。”
花长老如何看不出月长老的不自然,他顿时火冒三丈,高声斥责道:“信口雌黄!执刃夫人为替执刃脱罪,竟然……”
“月长老心软,或许会为羽公子掩护,可尚……角公子一向秉公执法,难道也会袒护我们么?”沈卿毫无畏怯,双眼直视花长老。
花长老不由侧目看向宫尚角,眼中满是探究。
“不错,”宫尚角颔首,声音平稳道。
宫子羽闻言,忍不住一愣,下意识地看向宫尚角,眼里满是惊讶。
宫尚角竟然会为他说话?
宫子羽眼里闪过一抹动容。
可还没等他高兴太久,便听宫尚角接着道:“阿卿与两位新娘离开宫门,确实是我的计划,只是子羽弟弟的外出,倒是不在我的计划之中。”
顿时,宫子羽面色铁青。
他真是,一片真心喂了狗。
花长老亦是一噎,良久,他回过神来,缓缓开口道:“虽然,执刃此番不算带新娘离开宫门,但知情不报,亦是错处……”
月长老忍不住心软,打圆场道:“现在不是追究执刃对错的时候。”
雪长老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这时候,雪长老突然想到什么,侧身与花长老、月长老低声商量。
“这无名藏在暗处,恐会继续制造恐慌,如芒刺背,让人烦心。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启动无量流火来威慑无名,以保宫门上下平安?”
月长老听了,面色变得极为复杂,嘴唇动了动,却终究一言不发。
然而,平日一向沉着冷静的宫尚角却是失了仪态。
“不可!”宫尚角脱口而出道。
殿内瞬间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宫尚角身上。
宫尚角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缓缓平复心绪,低头沉声道:“不妥,此举绝非上策。
殿内长老们闻言,表情都有些复杂,似乎也在思考。
除了宫子羽。
宫子羽第一次听到“无量流火”这四个字,他忍不住有些好奇地问,“雪长老,你口中的无量流火是指什么?为何我从未听过?”
三位长老互相对视一眼,对此讳莫如深。
宫子羽还想再问,宫尚角打断道:“等你闯过三域试炼,当上执刃,自会知晓。”
月长老看着宫子羽,语重心长道:“是啊,这第二域试炼,执刃确实应该抓紧了。”
宫子羽咬牙点头,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