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裹着桃瓣的甜腻在青石板上流淌。
檐下木柱旁,锦觅指尖轻叩深褐色药箱。
“姐姐又要义诊?”锦觅唇角漾起一抹浅淡的笑,尾音里裹着三分无奈七分纵容。
“昨儿才说药材只够三副,如今倒好,摊子倒先支起来了。”晨光穿过檐角低垂的桃枝,在她眼底碎成点点金箔,连眉梢都浸着温软的光。
沈卿耳尖霎时染上薄红,指尖无意识地挠了挠发烫的鬓角,竹帚柄在掌心碾出浅痕,“这不是初来乍到,便扰了街坊清净……”
锦觅无奈的叹了口气,她将药箱往桌上轻轻一搁,淡蓝衣袂旋出半道弧线,眨眼间已折返楼内。
再出现时,少女肩头斜挎着半旧的藤编药篓,木柄采药锄在腰间随着步伐轻晃。
“楼内药材见底了,我去山里采些回来。”她望向沈卿,眼尾弯出清润的笑。
沈卿忙要起身,“我陪你一起……”
原剧情中,诱骗了小夭的九尾狐现在可还没死呢。
“姐姐还是坐着看诊吧。”锦觅轻轻按住她的肩膀,指尖微凉,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山路难行,姐姐忘了去年在松林里崴了脚?”
见对方还要开口,她忽然轻笑,发间桃叶随动作轻颤,“姐姐就不要给我添麻烦了,我可不想,一边采药,还要一边照顾姐姐。”
“好吧,”沈卿无奈坐下,却仍不放心地叮嘱,“那觅儿切记,不可与生人搭话……”
“知道啦知道啦。”锦觅提起竹篓,尾音拖得老长,“不同生人言语,不食生人馈赠,不随生人踏未知山林……”她背过身挥了挥手,唇角的笑意却漫到眼尾。
-
春日的山岚裹着草木腥甜,锦觅踩着晨露,向镇外山林走去,她一路熟稔地避开湿滑的青苔,很快行至苍松合围处。
一尊三尺高的无字碑孤兀地立在苔痕斑驳的青石台上,碑身爬满深浅不一的绿痕,碑旁站着位衣饰清贵、妆容雅丽的青衣侍女。
见锦觅走近,侍女敛袖行至五步内,屈膝时裙摆拂过石台,动作优雅,“大王姬。”
她伸手接过锦觅肩头的药篓,指尖却刻意避开了篓侧斜插的采药锄。
那是沈卿用了三年的旧物,柄上还留着几处深浅不一的指痕。
锦觅眉梢微敛,眼底褪去了在沈卿面前的柔润,“粮草给我。”简单四字,却带着与年纪不符的清冽。
侍女忙从袖中取出素色棉布袋,双手交叠举过眉心。
锦觅接过布袋时,忽然瞥见左侧灌木丛里几枚小兽的爪印,爪印旁散落着白色绒毛,尾尖拖曳的痕迹在露水里格外清晰。
“朏朏……”她指尖划过布袋边缘,尾音微顿。
朏朏是一种外形像狸猫,有一条白色的长毛尾巴的异兽,将之养在身边,能让人忘记忧伤。
若是将之送给姐姐,姐姐定会欢喜。
“你去将其抓来。”锦觅望着爪印延伸的方向,指尖摩挲着袖口莲花纹,唇角漾起极淡的弧度,“别伤了尾毛。”
-
明月当空,将银辉洒在丛林深处的木屋上,值岗的士兵脚步轻稳。
见到锦觅走来,其中一人脱离队伍,领着她往最大的木屋而去。
屋内烛火摇曳,洪江正站在一幅大荒地图前,目光灼灼,一袭白衣的相柳站在他身侧,负手而立,银发在火光下泛着冷光。
听见脚步声,二人同时转身。
锦觅走进屋内,袖中布袋轻落在案上。
烛火跳动间,她眼底的温软已尽数褪去,只剩一片冷肃,“洪将军,这是皓翎赠予辰荣军的粮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