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商议后,决定兵分三路。
赵远舟去忙他口中所谓的麻烦事。
裴思婧、白玖和文潇去往义庄查验尸身。
沈卿则被安排与卓翼宸同行,前往齐府。
众人皆知,这个看似柔弱的姑娘,有着一种奇异的亲和力,能轻易获得他人的信任与亲近。
这种‘诡异的魅力’,在打探消息时无疑是最锋利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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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府的黛瓦飞檐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卓翼宸如狸猫般伏在屋顶瓦棱间,深色劲装与黎明前的暗影融为一体,唯有那双明亮的眼眸紧盯着齐府的情况。
廊柱上垂落的红绸在晨风中簌簌作响,往来仆役皆低垂着头匆匆疾走,苍白的脸上蒙着一层惶惶不安的霜色。
本该是喜气洋洋的嫁女场景,却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树影被初升的日头拉长,在青砖上织成密不透风的黑网。
沈卿拢了拢丫鬟服饰的青布裙角,木制托盘上的银耳羹蒸腾着袅袅热气,在她面前氤氲出一片朦胧。
齐小姐所在的院子被十余名带刀护院围得水泄不通,与其说是防水鬼,倒更像是囚禁笼中雀的铜栅。
沈卿刚踏上三级石阶,便被一名络腮胡护院横刀拦住,刀刃在日光下映出寒芒。
“站住!哪来的小丫头?”那名护院虎目圆睁,声如洪钟,震得沈卿耳鼓嗡嗡作响。
沈卿怯怯抬头,眸光正撞进他凶戾的视线,潋滟水眸当即如受惊的幼鹿般迅速垂下,白皙的指尖紧张地绞着裙角。
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果然奏效,那护院的眼神霎时软了三分,粗糙的手掌正要放下刀柄,就被身旁的矮胖护院一把推开。
“你吓着人家了!”矮胖护院打量着沈卿苍白的脸色和细瘦的手腕,那目光在她微微发抖的指尖上停顿片刻。
“许是清荷那边忙不过来,临时找的帮手。”矮胖护院扬起笑脸,语气中满是温和,“进去吧,小姐这几日胃口不好,你小心伺候着。”
沈卿怯生生的福了福身,眸光盈满感激。
矮胖护院顿时挺直腰板,仿佛得了天大的夸赞,挥挥手示意放行。
推开房门的刹那,一股浓重的熏香扑面而来,混着若有似无的水腥气。
屋内拉着厚重的锦缎帷幔,光线昏暗如夜,唯有窗棂缝隙透进的几缕碎金日光,勾勒出倚床而坐的女子身影。
齐小姐身着淡蓝纱裙,乌发松松挽着,露出的脖颈纤细如藕,只是那张姣好的面容枯槁憔悴,红肿的眼泡显示着彻夜未眠的哀戚。
“拿走吧,我吃不下。”沙哑的声音裹着浓重鼻音,齐小姐甚至未曾抬眼。
将食盘轻放在妆台上,沈卿迅速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袖中宣纸已随着手腕翻转滑入掌心。
沈卿就着窗缝透进的微光疾书,笔尖在宣纸上划过,沙沙声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齐小姐闻声抬眸,黯淡的瞳孔里映出她专注疾书的侧影,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与警惕。
直到那张写着[我是缉妖司的人,你想离开这里么?]的宣纸被推至膝头,齐小姐浑身猛地一颤。
齐小姐刚吐出半个“你”字,便瞥见窗外影影幢幢的人影,喉间的音节陡然凝住。
齐小姐踉跄着扑到桌前,抓起狼毫,墨汁在纸上晕开团团乌云。
她咬住下唇逼退泪水,终于在宣纸上划出歪扭却坚定的字迹,[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