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家宴上,小玉把果酒当成普通的果子汁,被沉香诱骗着喝了许多,无知无觉地昏昏睡去,宿在了客房。大家玩笑一场,其乐融融,本来很是开怀。谁知第二天一早,发现杨冽不在自己房间里。她近来刚学会写字,劲头很足,于是杨戬去书房寻,居然也是不见。找遍了杨家院子里她平时爱玩的几处,都不见踪影。寸心急得落泪,怕极了是杨戬以往捉妖降魔开罪了谁被报复,正要回娘家请人帮忙去找,三圣母却匆匆哭笑不得地来劝慰,说是找到了,在小玉房里。
他们寻人时竟谁也没想到这一出。寸心破涕为笑怨怪自己、杨戬还有哮天犬糊涂——三圣母一家,她终究没好意思埋怨——责怪自己居然没想着先紧着家里各个房间都搜一通。打开小玉房门时,发现原来小玉昨晚睡得浓酣,化了原身休息的,而杨冽,正小心翼翼地摸着小玉柔亮蓬松的狐狸尾巴咯咯笑着傻乐呢。
是笑出了声的。
杨戬和寸心看得都很是愕然,怔了半晌没说话。沉香不明所以,觉得有些失礼,坐到床边摇醒了小玉。小玉化回人型,揉揉眼睛,看到一大家子人都在围观自己睡觉,很是不好意思,红着脸起身,没留意到摸狐狸毛摸得正开心的杨冽忽然收敛了笑容。
哮天犬想了想,顿时福至心灵,当即原地打了个黑旋儿,也变出了狗儿的原型。杨冽又很没出息地咯咯傻笑起来,奔过去拍拍哮天犬的头,又摸摸它背上短短的黑毛——虽然和小玉浓密柔软的狐狸毛不能比,可似乎也足够让她开心了。哮天犬也得意地笑起来,领着小主人往院子里去玩儿了。
看着杨冽抬起快乐的小脚丫一“吧嗒”一“吧嗒”地走开,看也没看爹爹娘亲一眼,杨戬和寸心的脸色很是不太好看。
联想起上次她见了孙悟空就要孙悟空抱,原来不是亲近这个从前的“大王”……?
所以她只是喜欢毛茸茸么……
三圣母看着兄嫂要笑不笑、欲怒非怒的神色,聪慧如她亦是不解。挽住嫂子的胳膊往客房外走之余,她甩了个眼神给沉香和刘彦昌他们,示意去问问杨戬怎么回事。她只猜想是杨戬和寸心又起了什么矛盾,生怕二人同处一处要生事端——千余年前,她也是无数次亲眼见证过醋涌灌江口的,实在后怕未消,仍有余悸呢。
谁知两边推心置腹,各自道出原委,竟是为了从来不言不语不出声的杨冽。
于是去岁的中秋佳节,杨家刘家都过得很是啼笑皆非。
打那以后,小玉沉香的来往更密切了些。哮天犬更是荣升成小主人的小保姆,形影相随,堂堂一代犬王成了幼儿翻译,兼任大兵、宰执,任谁见了也要打趣一番。
杨戬也心知不好总叫哮天犬带杨冽的,他有心给杨冽请个师父——自己不合适,慈父怎能做严师;沉香不合适,辈份上落了个尴尬,且沉香那个毛躁的性子,还是不做此想也罢;孙悟空更不合适,沉香已是沦陷,怎好让阿冽两世为人都落到那个猴子手里,便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灌口二郎,也禁不住胸中一股酸意。
最好能让阿冽留在自己和寸心身边,又能让她得到锻炼教养。
其实便是她不经磨砺,永远一事无成又如何。难道她父亲护不住她么?
这是他将此事搁置至今的一个由头罢了。他心里不是没有一个合适的人选,那人他也是看着一点一点成长起来的,和阿冽本也有一段未断的缘法。
只是岁末他去往久未造访的洞庭湖,那人并不在。
于是这一拖,就又拖到了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