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容被他给赶出去后,谢怜就在家里睡了一天。
第二天早上六点,谢怜准时被手机闹钟闹醒。
他揉了揉有点疼的头,意识到自己该换药了。
当他换完药之后,他发现一个问题,肩上的和腰上的伤能遮住,但是手臂上的怎么办??
手臂上缠着的纱布难免让人产生不好的联想。而且护腕也染了血,不好戴出去。
得找个长袖挡一下。
谢怜翻了翻衣柜,找出一件薄款的长袖衬衫。
先穿这个吧。谢怜叹了口气。
他身上的药味挺重的,还得想个理由应付一下。
谢怜换完衣服洗漱完之后就出发了,路上买了盒牛奶当早餐。
他刚到教室坐下,师青玄就围过来了。
“诶?你脸色挺差的,怎么了?”
“没事,”谢怜尽量忽视伤口的疼痛,“低血糖。”
师青玄从口袋里翻出块巧克力,递给他道:“这个给你。”
“谢谢。”谢怜一笑。
空气中一股子淡淡药味晕开,师青玄嗅了嗅。
“哪来的药味?”他疑惑道。
“哦,早上和中药染上的。”谢怜编了个理由。
师青玄还想说话,被师无渡一把拉走,还看了一眼谢怜。
谢怜总觉得师无渡知道了些什么。
谢怜咬了口巧克力,浓浓的醇香在口腔散开。
好吃……
谢怜微微眯眼。
“哥哥来的好早。”
谢怜浑身一炸,花城刚才随手一拍他的肩,拍到他伤口上了。
他忍痛笑了笑。
“三郎也是。”
不知道为什么,他挺怕花城知道他受伤的。
“哥哥今天怎么穿了长袖?”花城问。
“因为……”
“哥哥受伤了?身上怎么有药味?”花城皱了皱眉。
“那是他喝中药沾上的。”师青玄插话。
谢怜心里一跳。
花城怎么可能分不清中药的味道?
这分明是……
花城起身,突然拉着谢怜出去了,留下一众人面面相觑。
我说错话了吗?师青玄心想。
另一边,花城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老师,谢怜今天受伤上不了课,我陪他去医院,请个假。”花城淡淡道。
说完就挂了电话,完全不给人家说话的机会。
谢怜:“……”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现在也说不出话。
花城力气大,扯到他伤口了。
谢怜还是忍不住抽了口气。
“三郎……没有通行条出不去。”
花城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一张通行条。
他面色很冷,谢怜估计他心情不太好。
花城先带人出了校,叫朱叔来接人。
“嘶……”
谢怜有些忍不住了。
花城手一顿,想拉开他的衬衫长袖。
谢怜面色一顿,制住了他的手,摇了摇头。
花城眼里情绪翻涌,他松开谢怜的手。
朱叔把车开来花城指定的地点,把两个人送到了花城家里。
花城坐在谢怜旁边,轻声道:“哥哥,你受伤了。”
谢怜顿了顿,小声地“嗯”了一声。
他其实很敏感,以前被刀划破一小道口子都会哭。
但那仅限于以前,他现在也不会哭了,哪怕是现在把他骨头弄断他都不一定会哭。
花城似乎是生气了。
“哥哥,会疼的,我看看好吗?”
谢怜抬头对上了花城的目光,他愣了愣。
他从没有见过那样的眼神——害怕,自责,愤怒,心疼。
他几不可闻的点了点头。
花城低头拉开他的长袖。
动作很轻。
拉倒手腕上一点的时候,花城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瞳孔骤缩。
他记得,这是谢怜带护腕的那只手。
白皙劲瘦得手腕上,蜿蜒着一条可怖的伤疤。
伤疤盘踞了谢怜的手腕。
他的手指都在颤抖。
谢怜瞳孔缩了缩,道:“别问。”
花城指尖顿了顿,继续把袖子往上拉。
他把纱布慢慢拆下来,露出里面的伤口,眼神瞬间充满了戾气。
伤口还在汩汩流血。
深长的伤口被翻出了一点肉,白色的骨隐隐可见。
谢怜……是怎么忍下来的?
花城浑身都在颤抖。
“哥哥……怎么不告诉我?”
谢怜手上的旧伤新伤都被完了,他也不大好受。
“没必要,我能忍。”他淡淡的说。
花城另一只手紧握着。
“会疼啊……”
会疼啊……真的会疼的……
花城的眼眶红得像是充血。
明明你也会疼……
他的手在抖。
“…还好。”
谢怜道。
花城看见谢怜的肩上也露出了一点红。
他想拉下衬衫领口。
“不用了。”谢怜赶紧拉住他。
花城顿了顿,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眼神看着他。
是哀求……谢怜没看错。
他出了神,花城就在这个时候把他的衬衫扣子解开几颗,把领口拉了下来。
肩上红紫淤青一大片,在白皙的皮肤上触目惊心的躺着。
花城碰了一下。
谢怜抽了口气回了神。
谢怜:?你怎么这么快就把我扒了?
他看见花城垂下头,浑身散发着戾气。
“谁?”
花城的嗓音是低沉的,平时跟谢怜说话都是温温柔柔的语气。
而现在,他像一匹被激怒了的野兽,一个字里都是汹涌的滔天怒火。
谁竟敢伤了他?!
谁配伤他?!
“哥哥,你不说我也能查出来的。”
谢怜一顿,蹙了蹙眉。
花城没有这么强势过。
“是什么时候的事?”
谢怜不说话,花城似乎送了口。
“昨天上午。”
过了半晌,花城才道:“哥哥换药了吗?”
谢怜松了口气:“早上刚换。”
“我帮哥哥请假了,今天先不要去上课了,缺下来的课我帮哥哥补上。”
花城说的话像是商量,但语气不容拒绝。
谢怜只好答应。
花城起身去给谢怜做了碗粥,趁谢怜没注意,往里面拌了一片安眠药。
哥哥不说,我就自己去查。
他一定让这个人生不如死。
他花城没什么好怕的,他只怕那个人疼。
谢怜喝了粥后,沉沉的睡了过去,花城轻手轻脚的抱起谢怜,把他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花城看着他的睡颜,眼光沉沉,起身出去打了个电话。
“朱叔,安排人去查永乐大道二十一号房一带的监控,有什么情况马上告诉我。”
朱叔应了声“是”。
少爷不会无缘无故这样,怕是为了上次那个孩子。
花城抱臂站在窗前,指甲深深掐进手心。
眼里情绪不明,翻涌的戾气将他包围。
直到手心传来一阵疼痛他才回神——几滴鲜红的血液顺着手心滑了下来。
他不明意味的笑了一声,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