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
我从家里逃了出来,在半夜,悄悄地溜了出来。
我没带什么值钱的东西,手里只有支付宝和微信里的余额,包的最大一格塞着我的衣服和充电器,小格子里是我从家里柜子里顺出来的几包烟和几支打火机,我刚刚到货的匕首,以及证明我满了十六周岁的身份证。
我背着包从家里出来,夏天的风静静的拂过我的脸颊,我只是漫无目的的向前走着,感受着从来没有体验过的安静和寂寞,我站到一盏路灯下,手伸向了那个放烟的袋子,抽出烟,叼在嘴里,我按下打火机,看着火苗在夜幕下跳动,习惯性用手拢上火苗,我点上烟,鼻子闻到了那熟悉的烟草味,让我感到莫名的兴奋和舒服,我又开始向前走去,我看着烟头的火苗在黑暗里忽明忽灭,我听着时不时从路边房屋里传来的狗叫,感受着偶尔驶过的汽车带来的周身气流的波动,“比家里舒服多了。”我心想。
我看着月亮一点点移动,在云层里若隐若现,一点点下沉,直到天空放出破晓的微光,我不知道路在何方,就像我不知道我的余生应该在哪里度过。
我乘着还没到起床的点,抬手拦下一辆正好路过出租车,让他带我去了Y城的高铁站。
我自助购票,买了一张去S市的票,我知道我无法在大城市体面的生活,但我至少可以在那里苟且的生存。
到S市是早上十点,赶上他们的一切店面开门营业,我不知道我可以去哪里,坐上出租车随口报出了我经常去的地方的地址。
开车的大叔一脸复杂的看着我,“小伙子,那是精神病医院呀,你确定要去那里?你再看看,有没有看错。”
“没有看错,我就是神经病。”我在心里自嘲道。
“哦,没有错,就是那里,我有事过去一趟。”我回答他的话。
“小伙子啊,你去那里干什么呀?”大叔问我,我可以从后视镜里看出他眼神里的不解和一些恶意。
“哦,我去看个朋友,她在那里。”我随口胡诌到。
“啊,原来是这样。”我清楚的看到他的眉头舒展开来。
“呵,真好骗。”我勾起一边嘴角,看向窗外,看着一排排建筑向后退去,脑子里嗡嗡的,“行尸走肉。”我心想。
“小伙子,到了。”大叔招呼我。
“哦,好,谢谢,多少钱?支付宝微信可以吗?”我问。
“行,扫码吧,80。”
付完钱下车,那个熟悉的门我走进去了不下五次,但我最后还是放弃了治疗,我想让父母生二胎以便以后有个依靠,他们没有同意,并多次坚持说我是最好的,拉着我向医院跑,我不想去,或者说白了,我不想活,我讨厌任何可以让我好起来的东西,是不是,我就是有病。
我在医院里逗留了一个下午,晚上赶在医院关门之前打车离开了医院,到了我事先查好的酒吧一条街。
我单肩背着包,嘴里是一根烟,右手拿着一把匕首,像极了一个小混混,在别人眼里,我可能就是那个无恶不作又会带坏小孩子的流氓吧。
但是谁在意呢?这种人好像就是活着的时候兴风作浪,在一个地区或者是一个帮派有一点名气,但是一但在哪天被人在深夜漆黑的小巷子里做掉也不会有人在意的。
“世道多艰,及时行乐啊,要不要和哥哥一起去喝一杯?”一个带着口罩和墨镜的男人问我。
我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身上没钱,不喝白不喝,要是他让我肉偿,至少今天会有一个过夜的地方,要是他要我用给他打工的方式,至少我白天不用流浪,横竖不亏。
“行啊,谢谢哥哥。”我笑着回应他,嘴里喷出一股烟。
他抓着我的肩膀走进一间酒吧,里面挺黑,只有几盏大功率的电灯泡在发出昏黄的光,有几只飞蛾绕着电灯飞着,阴森森的。
他好像是这里的老大,推门的一刹那,所有人都恭敬的退到两旁,露出在幽闭空间的尽头的一把椅子。
说实话,我有点懵逼。我一度以为这是只有在电视剧里才会有的情节,降临到我的头上我依旧有点无法接受。
我觉得我到了一个会让我生存有点困难的地方。
那个人坐上他的“宝座”,巡视着那些人,我站在他的正对面,看着他们有个个低头鞠躬向他们的首领请安问好,我有点不知所措。
脑海中一瞬间划过无数个想法,我是应该站着不动,还是单膝下跪以宣誓忠诚,亦或是对他五体投地,用来感谢他的不杀之恩。
最后我选择单膝下跪并直视地面。
思考着该称呼他什么。
大哥?老大?首领?Boss?大人?还是主人?
有点纠结。
我低头出神想着,忽然耳边传来一阵窃窃私语。
“这是谁啊?”
“为什么会来我们这里?”
“看着战斗力不强呐。”
“长得也不是很好看。”
“对啊对啊,老大还亲自找他进来的......”
“他到底是谁啊?”
我低头不语,心里盘算着答案。
“咳咳,先不要说了,还有,你为什么跪着???”
我:......(内心OS,我看的电视里就是这样的,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说话。)
“你先起来吧,还有至于我为什么叫你过来,是因为我看上了你那股放荡不羁的劲和你那潇洒的叼烟的动作,还有我在你的眼睛里看到了一股我很久没有见过的杀意,我久违的感到了心动和情动。”
我站起来,听完他的一席话,僵在原地,虽然有点中二但是我听到了,
久违的......心动......和......情动......
一瞬间有点恍惚。
我看到他在昏暗灯光下摘了口罩和墨镜的脸,棱角分明,高高的颧骨和上挑的嘴角,眼角好像还有道伤疤,可能算不上那种奶油小生,但可以算是那种硬气又英气的人,啧啧啧,这颜值我爱了。咳咳,言归正传,我一脸懵逼看着他,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涌而过,不知作何反应,我只能看着他。呆呆的,我怕他会想:“这人怕不是个傻der吧,我要一枪崩了他,以便在以后不会有人故意泄露社团机密。”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我突然反应过来,我是男的啊!!!你心动个der!!!
难搞啊,我的天,我觉得以后的生活不会好过的,毕竟这里的人不是有背景就是有颜值,或是情商极高,或是很会打架或是智商极高,就我这样,除了在关键时刻充当炮灰或是作为某个大佬的替身被抓使警局的人放松警惕以便更好的貌似没什么用,别问,问就是我现在很自闭。
算了算了,慌不能慌,先想怎么活下去吧。
根据我一系列的电视剧电影小说动漫经验,我现在好像应该宣誓效忠。
脑子是盘算好了接下来的所有流程,但是!!!我的身体不听使唤。
我手足无措,一脸懵逼。
我应该是一个傻逼。(我杀我自己)
我在纠结以应该怎么办的时候,那个男人发话了,他说我要一直跟在他的身后,像狗跟着主人一样。
“这还玩起BDSM了???”我心里盘算到。
我根据我以前看片的经验和自己在网上找人实践的经验来看,我这回是真的遇上活的抖S了。
作为一个M我不知是喜是忧。
我的本能让我跪下向那个男人爬过去,爬到他的脚边用脸蹭蹭他的鞋,轻轻叫着“主人”。
他摸摸我的头,似乎十分满意。
我想起前主人给我的评语:天生的贱骨头,天生的贱人。
行吧,我逐渐接受了这一点。
第二天他让我去和他的一个亲信部下学一点防身术。
好吧,我承认,我很强。
我把他打趴下了,我很震惊,所有人都很震惊。
我以为我只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小混子。
现在我的处境就十分尴尬了,我现在很强,所以,我开始被心怀不轨。
挺突然的,就好像一瞬间,所有人都在我身上尽力找证据用来证明我是来自另外的组织的间谍,最后,在我包里找到一把匕首之后,就有人向那个男人报告说:我的确是敌对组织派来的间谍,我的任务是骗取我现在所在组织的最大领导人的信任并暗杀他,使得此组织陷入群龙无首的境地,造成组织内部混乱,此时我真正所在的组织就会重拳出击,一举拿下他们的组织。
呃......呵呵......听完我差点自己都信了。
男人低头看向我,似乎想要个解释。我跪在他脚下,一脸无奈的看着他。
“唉......”沉默许久,我叹了一口气“身份证也在包里,自己看喽。”
所以他们又去搜我的包了。
搜完以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念了一遍我的身份证信息。
姓名魏渡
性别男
出生日期2004.9.14
家庭住址Z省N市C市海关路新福街道美域花园25号楼503室
民族H族
身份证号码220838200404120891
我听着还是比较无语的......
然后他们不知道找了什么方法知道了我没有任何违法记录甚至作文在国家级得过奖,有三次次三好学生,小学成绩优秀,医院诊断双向情感障碍而且医生建议药物治疗,有一次试图用安眠药自杀但被发现送往医院抢救洗胃,还有一次试图跳楼自杀被救下,也有一次因为割腕被送往医院抢救,有人于昨日在派出所报案,警察已经介入调查搜寻。
我听完后直接懵逼,有一句woc不知当讲不当讲,所以我没讲。
然后他们又开始信任我了。
时间飞快,转眼三四年,我渐渐接受了那个不是很有控制欲的控制狂。
我每天中午起床,去他房间向他请安,亲吻他的脚,接受他的爱抚,下午我练刀练枪,晚上开始每天例行的演习和代表大会。
关于代表大会,我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会考屁股上位什么的?
其实原来那里很多人都是这么想的,但在那个用实力说话的地方,这种人迟早会被乱刀砍死。谁也不会例外。
所以,相信我的实力。
在那片灰色的地带,发生什么都很常见,包括黑吃黑。
这个地方不会讲究什么“世袭制”,上一代头儿的子女要是能力不强无法用过人的武力或是绝妙的点子使人感到服气的话就会慢慢被踢到最底层变成炮灰一般的存在,不会有人过问死活。
结论:
比较残酷,不建议在现实中入会尝试。
再说那里的一些明争暗斗。
首先我的首领不是昏君一类,但是根据他给我讲故事,前任首领在后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昏君,他说完问我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他们的组织的过往,我蹭着他的脚背说主人您想讲就讲吧我听着,他看看我,摸摸我的头说看起来你不想听,那算了吧,我想知道你的故事。
我愣了一下,我的故事吗?
我没敢看他的脸,我只知道我的过去让我充满痛苦。
内心挣扎了一下,我开口了。
我从小是一个所谓的“乖孩子”,我在三四岁的时候,就知道不哭不闹,我知道大人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我会努力避开那些事,努力让他们开心。
五岁的时候,我想让我妈买一些东西,在电话里说了好久那个东西的样子,她答应给我吗买,但是她回家给我的时候,她买错了,我心中的有些许失落,告诉她买错了,能不能再去买一下,她给了我两个巴掌指责我的事情怎么这么多,一下要这个一下要那个,能不能消停一下,她办公室另外两个同事的小孩比我懂事多了。
我无言以对,转身离去,她又以为我在和她赌气,于是我又被骂了一顿。
时间飞快,我上小学了。
我只记得我成绩还不错,六年被冤枉了三次,每次都是大事。
第一次是二年级的时候,我和我的同桌因为一些事情吵了一架,她把我的头狠狠撞到墙上,我吃不住痛,推了她一把,她突然就哭了,我捂着头莫名其妙,老师把我叫到办公室一顿训斥,我解释说是她先弄我的,老师自以为是的说要是我不惹她她会来弄我?那时他的话就像晴天霹雳,我无言以对。
那个学期,我没有拿到任何一个荣誉称号。
又过两年,教室里有人带了零食,他们那群人集体指认是我带的,包装袋又在我的脚下,百口莫辩,有人在下课的时候笑着说,说以后就所有事都说是他干的吧,反正也不是很难。
我听烦了,趴在桌子上,没说什么,问到我脸上了,就支支吾吾几声,我在那时候忽然发现我似乎喜欢这种感觉。
六年级,他们变本加厉的欺负我,我也没说什么,有一天上课的时候我后排的人用一大包餐巾纸狠狠砸向我的头,我感到莫名其妙,扔了回去,被老师看见,我在全班的注视下跪在地上捡完了所有地上的垃圾,当我在位置上坐下的时候,老师一把拉起我,说,我让你坐下了吗?我没有说话,她狠狠推我一把,我跌倒在地,尾椎骨裂了。
讲到这里,我有点失控,眼睛酸了一下,一滴泪滴在他的脚背上,我有点慌,慌忙说了对不起,舔干了那滴泪水,苦苦的,涩涩的。
“你怎么哭了?”他俯下身,问我。
“没,没什么,您,还要听吗?”我支支吾吾的问。
“不听了。”他回答。
沉默了一会,我抬头看他,发现他也正在看着我。
有点害怕。
我正在寻思着怎么开口,他突然抱住了我,我在他怀里不知所措。
我趴在他肩上,听着他有力别的呼吸声,胸膛贴着胸膛的温度,宽大的手掌在我背上摩挲,我神使鬼差一般抱住了他的脖子,然后止不住的哭泣。
我抽抽搭搭的一遍又一遍的叫他,他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回应,我感受着他的温度,听着他的嗓音,我才敢确定这不是梦。
那天晚上他第一次抱着我睡觉。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睡觉没做梦。
梦中好像听到他说他会一直陪在我身边。
第二天醒来我依旧开始每天的日常。
一个月以后我们那里爆发了一场所谓的战争,我们和另外一个帮派的火拼。
一时间硝烟四起,基地日夜警戒,他主持着大局,我在旁边做他的贴身护卫,保证他的安全。
他会在累的不行的时候找我狠狠地做一顿,第二天留下容光焕发的他和起不了床的我。
经过枪林弹雨的爱情总是令人格外珍惜,也明白了为什么战争年代的爱情总是令人羡慕,每天都在担心会不会失去,最后在一起了也会感谢上天的眷顾。
我们赢了
以后的日常都一样,我们一直在一起,并肩作战。
只是有一次,我替他挡了一刀,那刀劈在我的胸膛,划开一大道口子,我当场晕厥,听别人说,他那天双眼通红,他冷漠且杀伐果断的脸上第一次有了慌张和恐惧,他们说他们看到他寸步不离的守着我,他们第一次看到他彻夜不离的守在一个人的身边寸步不离,他们说他紧紧握住我的手,一遍一遍喊着我的名字。虽然有点老套,但是我还是好感动。
五年后,他问我要不要去山林隐居,自给自足,远离世尘喧嚣。
我问他是不是以后一直可以和他待在一起。
他说当然,你一直是我的,你别想走。
我笑着扑倒他怀里,他笑着抱住我。
他着手准备交接的事情,我就跪在他脚边,看着他,他会摸摸我的头和脸,笑着看向我,好像给了我全世界的温柔和温暖。
离开的前一天,他给了一枚戒指,还有关于一生的承诺。
我们在夕阳下相拥。
我在那一刻明白了我才是最幸福的那个人。
我们会一直这么幸福下去,就是,他现在做爱的时候喜欢吻我胸前的那道疤,好像在亲吻我们的孩子,格外怜惜,有时候甚至可以感到他的一滴泪的滴落,滚烫的,热泪。
我的病在不知不觉中好了,我不再阴郁难过我也不再对世界充满不信任,他在不知不觉中治好了我,我在不知不觉中赖上了他,我们在不知不觉中再也离不开对方,我们只能一起共度美好的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