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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如意失窃

殿下,臣待嫁

进得小苍阁,眼之所见却都是族谱及其他书籍,不见如意影踪。

舒桦翻了翻架子上的书,无意间瞥见一本《太玄志》,书上红色小楷书着三字:苏云锦。舒桦骇在原地:她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她细细看去,这页载了个前朝牧国国主冷牧与汉国侍郎苏奉先的事。右下小注:奉先,字云锦。

舒桦将书揣进怀中,拿书时手触及书下压着的一块圆形凸起,哐当,书架里侧一处暗阁开了。

一柄血红色玉如意呈在托盘之中,舒桦细细打量。月光之下可见如意玉身晶莹剔透,其中红色血丝游动,果然是个宝贝。

舒桦揣进怀中走了两步,竟犹豫起来,心道:这乔家正是危难之际,我现在拿了血如意,乔小姐的日子越发不好过了。

犹豫再三,又将血如意放了回去,这厢方离手,那厢一声轻咳响起。

舒桦警惕望去,一把纸扇唰地打开,分明是公子珑的扇子,舒桦变了脸色,却见角落里慢悠悠转出来的不是珑,而是聊生那斯。

聊生笑得十分涎皮,道:“猜着你会临阵退缩,真拿自己当大善人啦,舒大善!”

舒桦掷出飞镖一只,堪堪划过聊生脑袋。舒桦怒道:“你再在我这指手画脚,小心我不认情分!”

聊生讪讪地闭了嘴,正色道:“姐姐,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公子盯上这血如意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今天帮着乔家,改天公子发现了,乔家就惨了。”

舒桦思忖片刻,顺过血如意威胁聊生道:“别再多管闲事!”

房中没有烛火,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洒了一地。

乔梦得端坐镜前,望着铜镜中模样,目光冷冽。

他拿起帕子一点点擦去脸上残留的烟灰、污迹。今日一天长似一年,心惊胆战。

这时,房门被推开。

乔梦得透过铜镜看着来人,眼中闪过一丝杀气,随即恢复了冷清样子。

“钱管事,深夜来访失礼了吧。”乔梦得道。

舒桦怀揣着血如意,犹豫是否要同乔梦得道个别再走,可哪有贼偷了东西还和主人道个别的!

做杀人这么多年,少有像此番这般拖泥带水的,舒桦心中也纳闷,自己何来这样的不忍。心中虽百转千回,脚下却像牵了线似的跑到了乔梦得卧房。

舒桦思忖了片刻,她此番这么多情没准是因为同乔梦得办了场婚礼,虽说她做的是新郎,但好歹,乔梦得拿她当夫君了,她便不可这么不地道。

这胡思乱想间,却听到房中传来乔梦得的低呵。

“钱管事这样怕是不妥吧。”

钱嵩步步逼近乔梦得,身上外衣褪了一半。乔梦得脊背笔直,可双拳却握得死紧。

钱管事冷笑道:“你现在装什么贞洁,前些年你可是十分乖顺的呀。乔家现在粮仓全没了,你得靠着我才能翻身。”

钱管事说着便扑到乔梦得身上,被乔梦得一掌推开,钱管事反手一个巴掌,乔梦得脸上五个鲜红的指印。

钱管事骂道:“你真当自己是乔家大小姐,你不过是个扬州瘦马!你现在从了老子,老子留你在乔家,不然……”

乔梦得被钱管事压在床上,低吼道:“放开我,畜生!”

“叫呀,你叫大声些,让全府的人看看他们尊贵的主子两腿叉开的模样。”

“啪”一声门被踹开,下一瞬钱管事就被踢到墙上,口吐鲜血。

舒桦拉起乔梦得,乔梦得已然脸色惨白,瑟瑟发抖。

钱管事挣扎起身,骂道:“你个倒插门你他娘……”

舒桦又是一脚,钱管事像只球一样被踢到墙上又反弹到桌子上,最后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像只死狗。

舒桦转身挠挠脑袋尴尬地对乔小姐笑着,道:“踢过头了。”

乔小姐脸色惨白,似乎心有余悸,却强自镇定道:“出了人命官府会查的,乔家多数是钱管事的人。”

“没死,没死。我自己的力道自己知道。”舒桦道。

她想同乔小姐讲你若是不想看他,十两银子我就可以让他人间消失,但转念一想,乔小姐这样的小老百姓是不能理解他们刀口舔血的这些人的生意经的。

这般时候,乔梦得竟然坐在了铜镜前,拿起梳子一遍遍梳着头。

舒桦好心提议:“娘子啊,这个时候你就算不想着毁尸灭迹,也是要想想怎么处理这人才能不惊动官府的。”

乔小姐不言语,空气里只有他梳头发的声音。舒桦听得实在有些诡异,心道这姑娘不会是魔怔了吧。

“我六岁进的乔府,因为那时乔姐死了个小小姐,乔夫人伤心过度得了失心疯,乔老爷在牙婆子手里买下我,让我做了乔小姐。”

“但是……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乔夫人拿我当宝贝女儿,她虽时常疯疯癫癫,却是真心疼我,我来了,她的病也渐渐有了起色。直到……直到她撞见乔老爷把我压在床上,做男人和女人才会做的事情。恶心么?”

乔梦得问得挑衅而又苍凉。舒桦张张嘴,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觉得好恶心,”乔梦得冷笑着说:“乔夫人也觉得恶心,她终于明白我不是乔小姐,于是,我在人前是光鲜的乔小姐,人后却活得连条狗都不如。”

“你知道什么是扬州瘦马吗?我也是做了瘦马以后才明白我原来是只瘦马。”

乔梦得笑得讽刺,却落下了泪。

“有钱人家买下幼童,教以琴棋书画诗词歌舞,养大了做他们的玩物。是不是很爽?”

“乔夫人和乔老爷是在我十岁那年的冬天死的……我放了一把火,从此世界都清静了。”

舒桦既惊愕又怜悯,她的十岁虽孤苦,但有珑的照应,尚且安稳。乔梦得这样的境遇真是可怜。

“但钱管事看见我放火了,于是我又做了些年他的娈童,现在,我不想做了,你说好不好?”

乔梦得嘴角扯出一丝诡异而冶艳的笑,他拿起梳妆台绣筐中的剪刀,走到钱管事身侧,缓缓蹲下,手起剪刀落,一刀刀扎进钱管事身体。

房中,良久唯有剪刀没入肉体的声音与鲜血溅起的声音。

舒桦静静看着乔小姐凌迟钱管事,直到乔梦得筋疲力竭,钱管事已不成人样。

舒桦拿着帕子为乔小姐擦着脸上的血污。这个美丽的人满脸的血迹,除了一双眼睛亮得发烫。

舒桦道:“娘子,这个人已经不能再对你造成伤害了,不怕了,余下的我来收拾。”

乔梦得缓缓地回过神,靠在舒桦肩头,并不落泪,眼中空空的。他说:

“我本来以为杀了他起码会有一点开心的,但为什么我什么感觉都没有……”

舒桦拍拍他的肩膀,道:“我认识一个从来都不会哭的人,他同我说,世界上只有两种人不会流泪,一种是心死了的,一种是心里装着凡人不曾有的气局的。”

乔梦得笑了,他问:“那你觉得我是哪一种?”

舒桦看着她道:“不管哪一种,难过了哭哭总是好的。你不必害怕,日后我在你身边一日,定护着你一日,旁人伤不得你。”

乔梦得问:“那你不在的时日呢?”

舒桦道:“凡人的缘分总是来来去去,我纵是有护你的心,也得命里合着我同你一处呀。”

乔梦得叹了口气,道:“你的命从来都是我说了算的。”

舒桦问:“什么?”

乔梦得道:“没,我是问你,说这话的人对你重要么?”

舒桦点点头,道:“重要,是个极重要的人。”

乔梦得问:“情人?”

舒桦笑了,道:“我哪里高攀得起他,他是那云间的星星,我是那地上的野草呢。他是个顶顶顶跋扈的一个人,世间的事只要是他动了心思的,旁人再别想染指半分,我……很羡慕他呢!”

乔梦得听着,嘴角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这边“娘”情妾意的,似乎有点恋爱的苗头,那便就敲锣打鼓地说血如意失盗。

小厮门外报:“老夫人命人去请血如意拜拜去晦气,结果下人们发现血如意不见了!”

舒桦听得心惊。

又一小厮至:“老夫人听得血如意被盗,气死了。”

舒桦哆哆嗦嗦看着怀中乔梦得,小心翼翼地问道:“老夫人不是你亲奶奶吧。”

乔梦得道:“不是,但对我十分疼爱的,不是亲人,胜似亲人……你怎么了,脸色这么白……”

舒桦道:“没事,没事,替你难过……难过……”

她是真心难过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偏偏波波是她搅和的。方才说护着人家的话,乔小姐呀,你就当舒某人放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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