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薇坐在候车室,发现还有一个小时才会发车。她百无聊赖的看着车站里形形色色的人们。她在洗手间摘掉陈旧的棉质口罩,她的长发松松散散的扎着,有几缕落到了白皙的额头上,她把刘海往上撩了撩,漏出被刘海遮挡的一块伤疤。
她摸了摸伤疤,忍不住回忆起了和程崆的初遇。
她初一那年的时候,母亲抛弃她和酒鬼父亲,奔赴自己曾经初恋的怀抱。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自己根本不是父亲的女儿,而是她和那个所谓的初恋未婚生子的产物。
父亲也因为被戴绿帽子而长年泡在酒里,企图用酒精麻痹自己。
而自己的亲生母亲,为了所谓的真爱生下自己,又因为所谓的真爱抛弃自己。
自己就像是一个让她用来证明自己爱情的附属品一样。
韦薇不甘心,可是那又如何?没有一个孩子可以选择自己的父母。有人生来富甲一方,有人挣扎一生也不一定可以衣食无忧。人,生来就分三六九等。她就是最低的那一等。
她老家在F市一个十八线小城镇。镇子很大,大到她很多地方未曾去过,镇子很小,小到流言蜚语无处不在。
因为母亲,她成了众矢之的。好像一时间所有人都羞于与她为伍。只有和她划清界限,才能显示自己的清高一样。
初中的小孩子,都生活在象牙塔。看似什么都不懂,偏偏又什么都懂得。
他们倒也不会做什么,就是漠视她。没有人和她交流,也没有人和她做朋友。
初中三年同学和老师的不闻不问时间让她变得阴暗,也让她和整个学校格格不入。
好在她不曾放下学习,最后还是进了F市一所三流高中。
不过这天的韦薇十分狼狈。
因为自家父亲喝多了,朝着早起报道的韦薇扔了酒瓶,直接给她开了瓢,她早就习惯了父亲时不时的鞭打,毕竟上学还需要花他的钱,她从不反抗。因为反抗会面临更严重的后果,她不知道自己和父亲撕破脸还能去哪。
只是韦薇没想到自己这次比较严重,酒瓶碎片划破了她光洁的额头,深深的划痕像是在嘲笑她的无能为力。
她站在水池边上,用一张张纸巾去擦划痕。
程崆诺。
就在她开始烦躁不安的时候,身旁有人递给她一瓶碘伏和一包棉签。
韦薇忽然抬头看去,九月的阳光还有些刺眼。她眯了眯眼,看向来人。
那是一张极好看的脸,微卷黑发下深邃的桃花眼微微上扬,带着漫不经心。高挺恰到好处的鼻梁,薄唇抿着,唇线清冷。
他偏了下头移开眼,左耳上黑钻石耳钉在阳光下寥寥生辉。他身穿校服,单手插兜,他很高,腿长的很有存在感。和韦薇看到的其他同学相比,像是鹤立鸡群的“鹤”。
韦薇谢谢。
韦薇有些不太习惯别人突如其来的关心,不过还是小心翼翼回应着别人的好意。
对方没有说话,转身就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