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路飞他们来的第二天是周六，龙依旧兢兢业业地去了公司，处于寒假中的萨博自然而然地担起了照顾家中一老一小的责任。

从冰箱里拿出一罐牛奶，萨博还是决定和路飞谈谈，十年前的那件事，始终是他的一个心结。

“路飞，你和艾斯…十年前为什么突然搬走？”

路飞坐在沙发上，如同小鸡啄米一样不停地点着头，差点从沙发上掉下来，听到萨博的问话，清醒了一些，“啊，因为当时老爸要送我去上小学，说是为了方便，就让我搬过去和他一起住了两年。”

“那艾斯呢？”

“艾斯？艾斯当然是和我一起啊。”

萨博不说话了，心里愈发堵的难受，所以，到头来他还是被抛弃了，在他满心欢喜地想与他们分享喜悦的时候，两个人一字未提地突然离开，留他一个人在那里度过了宛如身处地狱的七年。

见萨博一言不发，对自己的态度好像也回到了昨天相认前的那种冰冷，路飞彻底清醒过来，伸手抱住萨博的手臂，“萨博？萨博，你别生气……”

萨博双手紧握，手中的易拉罐被捏到变形，冰凉的牛奶顺着手腕滴到地上，微凉的触感让萨博恢复了一些理智。

龙先生把路飞接走，这无可厚非，至于艾斯，大概是在路飞的强烈要求下跟过去的，明明当初是三人一起结义，却发生了这种事情，自己在他们眼里，到底算什么？

“你们…就没想过…找我？哪怕只是跟我说一声？”

路飞睁大了眼睛，果断地答道：“当然想过！我当时想让萨博跟我们一起走的！但是…但是……”

“但是什么？”

路飞低下头，声音染上了哭腔，“我们去找萨博的时候，他们说，萨博不想跟我们做兄弟了，还给我们听了录音。”

“录音？什么录音？”萨博可不记得自己说过那种话。

“就是，萨博说，‘他才不是我弟弟'……”

听到这里，萨博突然想起来了，当初他被强行带回所谓的家中，奥特卢克三世，也就是他的父亲，向他介绍了斯特利，并声称他以后就是他的弟弟，他当时非常激动地表明自己的弟弟只有路飞，指着斯特利大声否认，说“他才不是我弟弟！”

所以，他的那句“他才不是我弟弟”被人录下来了，而因为触怒了父亲，被关进了地下室的他根本就不知道路飞他们来找过他，当好不容易再次从家中逃出去，回到达旦那里时，得到的只有一句“他们已经搬走了”，才会有了这长达十年的误会和心结。

倒也真是奥特卢克干得出来的事情，打得一手好算盘，让他心灰意冷，乖乖当了七年傀儡，把奥特卢克的名声打了出去。

路飞从小就是个不会说谎的人，所以萨博非常相信他说的话，把前因后果都捋清了之后，萨博放软了态度，把自己这个爱哭的宝贝弟弟揽到怀里，轻声哄着。

“傻路飞，我那句话说的不是你，是斯特利。”

“真的吗？”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我就知道，萨博不会不要我们的！艾斯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不，艾斯知道了只会暴跳如雷，冲过来揍我一顿的，虽然他打不过我。“话说回来，路飞。艾斯现在在哪？他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艾斯两年前就出海了，他说要连同萨博的那份一起，去追寻自由。”

“这样啊……”萨博心底那根满是灰尘的心弦，时隔多年，再次被触动了。在为奥特卢克而战的那七年中，他早已忘了对自由的追求，没想到在有了那种误会之后，艾斯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原来，中了这场离间计的，从始至终都只有他自己。

心结解开后，萨博恨不得将缺席了十年的爱全部补给路飞，二话不说，当天下午就带着路飞去了超市，将他的生活用品全部换新，又带他去把一家海鲜自助洗劫一空，最后在老板悲痛欲绝的目光中，拉上意犹未尽地路飞，讪笑着出了餐厅。

吃饱喝足之后，把路飞送回家，萨博收到了三条拜早年的消息，分别来自离风，凌枫，还有白羽。斟酌片刻，给三人回了消息，又单独给离风发了个红包，这几乎已经成了两个人的习惯，每年的这个时候，离风都会向萨博拜早年，讨红包。

到巴尔迪哥找龙的时候，对方正在接待客人，而且那人并不陌生，魁虎，世界最大的军火走私商之一，曾经与三大家族有些交情。

听到开门声，办公室里的两人一齐扭头看过来，右手还握着门把手的萨博突然不知道该不该进去，直到龙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他才松开门把手，走过去坐到龙身边，任由龙将他揽到怀里。

魁虎的目光一直在萨博身上游走，直到龙极其不满地出声提醒，他才收回自己的视线，干笑两声，“令夫人倒也真是有貌比潘安之相啊，此名果非虚传，难怪能抓住龙董您的心啊。”

龙将萨博圈在怀里，宣示着主权，“废话少说，你这次来有什么目的？”

“龙董，话别说的这么难听啊，我这次来，是拿出了百分之百的诚意，想跟您合作的。我可以保证，以后所有的军火，都会优先提供给您。”

“嗯……你的条件是什么？”

“呵呵……我要巴尔迪哥20%的股份。用这些股份，换军火的优先选择权，这笔生意，还是很划算的。我相信您是个聪明人。”

龙的目光一沉，释放出了威压，“你做梦！”

魁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蒙奇·D·龙，你别不识好歹，跟你合作是看得起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隐隐压过龙的气势的杀气打断了。原本将脸埋在龙胸膛里的萨博此刻正冷眼看着他，森寒的杀气以萨博为中心蔓延开来。

这种眼神让魁虎感觉异常熟悉，在记忆中搜寻了一遍，又将萨博的面容复刻在脑海里，与记忆中的人一一对照。

金发碧眼，森寒的杀气，左眼上的疤应该是烧伤，那人如果还活着，大抵也就长这个样子，奥特卢克家的豹崽子。非但没死，还在蒙奇·D·龙的身边当了个小媳妇儿吗？啧，真是让人不爽，不过，越是难以驯服的猛兽，越能激起人的征服欲，我倒是更想看到你屈服的样子了啊，奥特卢克·萨博。

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魁虎看向萨博的眼神带上了很强的征服欲，“既然龙董没有要合作的意思，我也不强求。不过，您夫人倒是像极了我认识的一个人，嘛，那个人应该是死了的。”

说完，不管龙和萨博的反应，起身走出去，临出门时，又回过头看了萨博一眼。奥特卢克·萨博，你迟早会是我的。

魁虎走后，萨博收起了杀气，整个人趴在龙的怀里。刚才一时气急，下意识地释放了杀气，龙先生应该也察觉到了，怎么办……

龙伸手揉了揉萨博的头，经过刚刚这件事，无论是魁虎临走时说的话，还是那阵从萨博体内散发出的杀气，都让自己对他的身份有了一个推断，不过，不着急，自己也愿意给他一些时间，让他做好准备，亲口告诉自己。

“刚刚那个人，吓到你了？”

萨博摇了摇头，“没有，但是，我不喜欢他。”

“……他以后不会再来了。”

“嗯……”萨博将脸埋进龙的胸膛，平复着有些慌乱的情绪。

两个人各怀心事，办公室内陷入了异常的安静。